祝軍看著他的表弟心中苦澀。
要是自己能做的話就好了,可是上次手術臺上切不下來肺小結節的陰影始終籠罩在祝軍的心頭讓他耿耿于懷。
楔切的確很簡單,可切不下來就傻眼了不是。
從那事兒之后,祝軍似乎有了心理陰影,每次一想到胸腔鏡做楔切就心哆嗦。
二姨的病比較適合楔切,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二姨好,可鄉下的表弟卻一直糾結紅包不紅包的。
很多人編排了段子說外科醫生。
什么不收紅包就不會做手術,給自家老爸做手術都得自己先包個紅包讓老爸送給自己之類的。
祝軍都懂,但他不相信竟然有人愚蠢到這種程度,竟然會認為自己因為沒有紅包不給二姨做手術。
這特么不是胡說八道么。
一片好意都喂了狗,還是喂不熟的野狗,祝軍惡狠狠的看著他表弟。
“大表哥,我可都問了,你別以為我是鄉下人就什么都不懂。三院的李主任是你徒弟,怎么你這個大主任找人做手術還偷偷摸摸的呢。”祝軍的表弟哪壺不開提哪壺。
祝軍真想用病歷夾子把表弟當成蒼蠅給拍死在自己眼前。
說的都是什么玩意。
看祝軍表情陰晴不定,他表弟繼續嘮叨著,一直絮叨了一個多小時這才口干舌燥的離開。
讓祝軍惡心的是他走的時候竟然說要去父母家里住。
鄉下的窮親戚真是難對付,祝軍有些厭煩。不想做就特么滾蛋,大不了老子不回老家就是了,祝軍惡狠狠的想到。
但事情遠遠沒有祝軍想象的那么簡單。
下午祝軍被老媽的電話“騷擾”了無數次,老媽覺得在親妹妹面前丟了面子,又哭又鬧的非要祝軍做手術不可。
祝軍啼笑皆非,怎么解釋都不行。
自己好心好意,甚至不惜在徒弟面前丟臉,特意讓最得力的陸天成帶著她去三院看看,找陳厚坤陳教授來做手術。
最后卻鬧的自己里外不是人。
做,做還不行么!切個肺葉完事,又不是什么大手術,祝軍拿定主意。
可是沒等下班,二姨和表弟推著輪椅來到胸外科,輪椅上坐著祝軍的母親。
祝軍的母親已經八十高齡,比她妹妹足足大了十歲。
東北因為天氣寒冷,室內、室外溫差大,老年人的心肺功能都要差一些,祝軍的母親就是如此。
她患有嚴重的支氣管炎伴發哮喘,走幾步路都會喘的要背過氣去。
祝軍曾經建議母親去南方住,當候鳥,但被母親拒絕。
老一輩人鄉土觀念很重,祝軍也沒辦法。
見二姨和表弟竟然把老媽給折騰來,祝軍火冒三丈,擼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去抽表弟一巴掌。
但一個片子袋擋在面前,讓祝軍怔了一下。
“大姨和我媽聊了一會,她們是親姐妹,大姨也怕自己得癌,就去做了一個CT。”祝軍的表弟說道。
祝軍瞬間猜到發生了什么,腦子嗡的一下。
他每半年給老太太檢查一次身體,還不包括中間在呼吸內科住院時候做的檢查。
上次做檢查還沒事呢,難不成出問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