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起身,背手弓腰去穿鉛衣、洗手。
看著黃老佝僂的背影,苗主任似乎沒注意到張友說什么,他嘆了口氣,“讓老人家還這么辛苦,真是罪過哦。”
“黃老他……”張友覺得帝都主任對黃老的崇拜有些莫名其妙,他想拉著苗主任走。
但是當苗主任看到黃老的身影后卻露出很古怪的信心,就顯得特別古怪,特別讓張友無法接受。
修改定式,多少年、多少天資卓越、驚才絕艷之輩都做不到的事情,一個年近八十的老人家就能做到?
光看一個背影,就能讓之前也覺得不可能的苗主任改了心思,這得多牛逼。
張友不信黃老真的能做到。
幾十斤的鉛衣穿在身上,別把黃老壓出毛病才是。
不過苗主任都這么說了,張友也沒法走,只能默默的看著。
很快,黃老穿著鉛衣刷手回來,穿上手術服,戴上無菌手套,站在術者的位置。
周從文老老實實的當助手,為黃老的手術做一切準備工作。
看見這個畫面,張友瞬間有些恍惚。
第一次遇見周從文的時候,他站在陳厚坤身邊當助手;第二次遇見周從文的時候,他站在自己身邊當助手,還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三助。
而現在,周從文站在黃老身邊當助手。
無論是自己還是陳厚坤,當時都只能恍惚意識到這位助手水平很高,但卻想都不敢想人家水平會那么高!
而現在,他要和黃老一起做介入手術。
雖然位置依舊是助手,但張友心里莫名有了一些信心。
或許周從文可以也說不定。
在張友恍惚之中,手術開始。
橈動脈穿刺,黃老雖然已經年近八十,但手很穩,穿刺做的相當標準。
導絲進入,找到冠脈血管,前置步驟做的比剛完成手術的薛主任還要快、還要準確。
真是老當益壯,也不知道黃老用導絲穿支架網眼能用幾次。
造影,顯示冠脈主干血管和分支血管,隨后黃老把第一枚支架下進去。
大會堂里所有竊竊私語都消失殆盡,安靜的一逼。
與會的醫生們專心致志的看著黃老做手術,都在猜想這位老人家的術式會有什么不一樣的地兒。
支架很順暢的進入冠脈,進入分叉的小血管里。
“和薛主任的手術沒什么區別么,還不是分叉血管和主干血管各下一個支架,然后用導絲穿刺。”
“能有什么區別,rush術式很成熟了,沒那么容易改變的。”
“黃老……”
竊竊私語聲傳來,猛然間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掐住所有人的脖子,把聲音硬生生的掐了回去。
沒什么不同?
不!有極大的不同!
下一秒他們就看到了不同點。
黃老并沒有先下兩枚支架,而是在分支血管內下了支架后馬上讓支架膨脹開。
短暫的安靜后,大會堂里開了鍋似的到處都是喧嘩聲。
“黃老在做什么!”
“為什么把分支血管支開,主干怎么辦!”
“我去……這特么根本不是rush術式的改進版,這是在胡鬧啊!”
張友木然。
就連一直對黃老抱有莫名其妙信心的苗主任都呆呆的看著大屏幕,傻了似的。
坐在第一排的宮本博士側頭問負責陪同他的秦教授。
“這就是你們說的rush術式的改進版?你確定?”同聲傳譯把宮本博士的話翻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