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荷花塘的握手言和,相互道別,怎么睡一覺就忘了?
看來這位仁兄,是沒能把她的話聽進耳內。
蘇寧無視常笑云,向知寒躬身表示感謝并告辭。
知寒伸手幫蘇寧整理了一下頭發,又幫其扯平衣服上的褶皺:“雖然我不放心你,但你堅持,我也只能選擇尊重你的選擇。一路小心,我等你回來。”
這話聽上去,似有真心。
蘇寧直視知寒的雙眼,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么,只能點了點頭:“好。謝謝知寒師兄。”
腳步沉重的蘇寧,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常笑云,才發現他還牽著馬。
她經過了他,他叫住了她。
“上馬,我送你。”
常笑云的聲音仍舊那般淡淡的,像是沒有放鹽的湯,品不出是個什么滋味兒。
“不必了,我自己有腳。”
他一把扯住她:“我送你出城。”
常笑云突然變得很霸氣,還很執拗。
她掙脫不開他,只好一翻身,干凈利落的跳上馬,他也跳了上去。
“我還以為,你不肯同我共乘一騎。”
為甚說這些不討喜的話,明明是他讓她上的馬。
她沉默不語,他收緊了雙臂。
“寧兒,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
“沒關系。”
不管什么事情,都沒關系了。
她討厭自己的妥協,像是個賭氣的孩子保持沉默,他也陷入了沉默。
蘇寧沒有心情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個男人真該死,把她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捋著馬鬃;他的背,一下一下的撞在她脊背上。
夏天,真是令人心煩氣躁的季節。
仿若永遠迎不來的城門,終于出現在了眼前,常笑云勒住韁繩。
他想要環住她的腰,卻只是祈求的開口:“寧兒,不要走好嗎?”
他聲音急切,沉甸甸的,蘇寧看到他手臂上的血管突起。
“我該走了。”
蘇寧的聲音出奇的冷靜,常笑云身體顫了一下,極不情愿的緩緩松開右手的韁繩,翻身跳下馬。
他扯著韁繩,定定的看著她。
她殘忍的不肯回他一個眼神兒。
他又是輕嘆一聲,把韁繩交到她手中:“路上小心,我等你回來。”
“不稀罕。”
她抖動韁繩,揚長而去,風姿瀟灑,心中懊惱。
她又不喜歡他,干嘛和他置氣鬧別扭。
難道她這朵老黃花,沒在春天綻放,卻被夏日給灼熱了?
“寧兒,你性子寡淡薄情,希望此次下山,能有所機緣令你感悟。”
這些話,是她下山之前,師父對她說的。
從前,她在山上時,每日只知修行。
關鍵是,不修行也沒別的消遣娛樂,誰讓她們九嶷山只收女弟子,就連山上養的羊都是母的。
她對感情懵懂無知,心如止水也是事出有因。
是以,不懂得情為何物的她,下山之后,也只是想要找個男子一同雙修,爭取盡快突破到地仙級別。
誰承想,老天爺給她安排了一個常笑云,攪亂了一灘春水。
蘇寧心情很復雜,這些日子里,她又記起了很多芙蓉從前的記憶。
那里面,有她,也有常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