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芙蓉,常笑云與仙娥翻臉。
冷哼一聲的仙娥言她并不稀罕天師府,從前之所以會賴在天師府是因為芙蓉。
現在芙蓉已經不再,她也沒有什么好留戀的。
“不過,還是要感謝這段兒時間的照顧,后會有期。”
瀟灑離去的仙娥很快又停步在庭院中,聲音悠悠:“常笑云,我為了她可以帶領仙門滅妖族。不要誤以為,全天下就只有你一人最了解她,最歡喜她。我和她之間的友誼,遠比你低廉的愛更有價值。”
獨立于游廊之下的常笑云,耳邊一直回蕩著仙娥的話,半晌過后,他默默握緊了拳頭。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更深愛芙蓉,他怎么可能會認錯!
天師府上下皆在為梁君吊喪,只有芙蓉因身子不適,待在自己的房間內。
因仙娥一番胡言亂語而心緒雜亂的常笑云,輕輕推開芙蓉的房門,靜靜的行入屋內。
竹炭發出“噼啪”一聲響,并未驚醒床榻上熟睡的人兒。
常笑云像是一座冰雕,靜靜的站在屋子中央,看向擺在床榻下的一雙繡花棉鞋。
棉鞋上是十分少見的霜花刺繡,棉鞋下是化開的雪水,代表這雙鞋的主人剛剛有過外出。
常笑云將視線移到床榻之上,望著紗幔后方熟睡的芙蓉。
似有所感知的芙蓉翻了一個身,然后緩緩睜開眼,看到立于床前的師父常笑云,淺淺一笑,揉著眼睛坐起。
“師父你來了。”
“嗯。我來看看你,身體可好些了?”
“我很好,師父不必擔心。”
芙蓉說著穿鞋下地,請常笑云坐下,并為其斟茶倒水。
“師父操辦師兄喪事兒辛苦了,我幫你揉揉肩。”
從前芙蓉也會孝順的嚷著要幫師父常笑云捶腿,常笑云笑著拒絕,言自己又不是七老八十,不用把哄朱婆婆開心的那一套,套用在他身上。
芙蓉當時就生氣的表示,她孝敬師父乃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哪里只是單單為了哄師父開心。
既然不讓她捶腿,她便給常笑云揉肩,以盡孝道。
如同以往,芙蓉幫常笑云揉肩,但瞇起眼睛的常笑云臉色漸漸暗了下來。
常年練劍的人,右肩很容易酸痛拉傷,芙蓉每次給常笑云按揉肩膀時,右手都會格外用力。
當時常笑云曾笑問芙蓉為何反其道而行,如此刻意加大的手勁兒,就不怕令他原本的就酸痛拉傷的肩膀傷上加傷嗎?
“師父您這就不懂了,舒筋活血才是按摩的關鍵。”
嘻嘻笑著的芙蓉仿佛還就在眼前,但身后芙蓉幫他按摩的手法卻與以往完全不同,綿軟無力,過于輕柔。
“蓉兒。你身子若是好些,就去送梁君一程,他從前,十分疼愛你。”
常笑云略帶哀愁的話,換來的只有一片沉寂,他心頭一凜,眸光也暗了下來。
難道真如剛剛仙娥所說的那般,她與梁君之死有關,所以心虛,不愿去為梁君吊唁嗎?
心底泛起一絲寒意,常笑云眸光冰冷的轉頭,卻看到芙蓉淚流滿面,正在悄無聲息的偷偷哭,心頭那些不快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