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咱們快進去吧,別等會兒那些人又來了。”
一樣的庭院小樓,一樣溫和有禮的云翼,哪怕是面上細微的表情習慣都沒有改變。
就是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青竹低垂下眼眸,劉海劃過濃密卷翹的睫毛掩蓋住了內里若隱若現的暗芒。
尾巴幾甩后拍了拍她的后背,鳳景歪著頭瞧著似在思考事情沒有動彈的人,“小竹,想什么呢不進去嗎”
“可是云某有哪里不對”
打量了眼周身上下,并沒有發覺有哪里不妥之處的云翼不解地望向她,“小友無需擔心,只有鬼修扮演別人的份還沒有人能偽裝得了鬼修呢。”
倒也不是這個。
抬起頭的青竹顯然沒有打算,起碼是現在不準備多說什么,對著千里馳援而來的云翼頷首道了句謝,帶領著鳳景閃身踏進了庭院。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那一杯清茶。
瑩瑩如玉的指尖撫摩著杯沿,漂浮在清黃湯水中的梗葉慢慢舒展,隨著輕輕晃動后的波紋再蕩出些些的漣漪。
如同她此時的內心,并沒有表面上那份表現出來的平靜無痕。
庭院外的天空正顯現著外面所發生的一切。
不久后再次趕到的灰袍人沒有理會滿地的同伴尸首,只快速地拿出來方盤法器。
騰升起的血色形似煙霧,在受到鬼修磁場的干擾后,如同出了問題的指南針唰唰地晃動轉個不停。
如此數圈后終是被玩壞了般停下,指向一方再不動彈。
原地的灰袍人忍不住彼此看了眼,在領頭模樣的人收起方盤對著眾人揮手示意后,快速地閃身遁入虛空消失。
“終于走了這群龜孫兒”
雖然覺得應是沒有問題,可事情真的如同想象中的情況發展,無疑吃下了顆定心丸。
長舒出口氣的鳳景望著這幕,總算不用再擔心了,泄了那股心勁兒才猛然覺得自己哪哪都疼。
盤在石桌上挺得筆直的身板頓時有些萎了,“小竹我還想嗑些糖丸哇”
“等回去后給你煉制。”
聞言滿眼期待之色的鳳景瞬間癱軟早知道那是最后的,它就不該咽地那么快,該好好品嘗。
“呵,鳳景還是這般有趣可愛呢。”
神色也跟著外面灰袍人地離開得以松緩了許多,云翼望著他倆的互動不禁輕笑出聲狀似感嘆地道了句。
扭頭對著他咧嘴露出兩顆尖尖的毒牙,鳳景獰笑,“哪里有趣哪里可愛我是威猛的圣獸”
“好好好,不可愛,是威猛的圣獸。”
好脾氣的云翼強忍著笑,順應它的話立馬改口,待它表示滿意地點了點腦袋。
方才眼帶著笑意扭頭,看向一旁靜默不語的她,狀似不經意間地問道,“小友是從何處得到的這么個大寶貝。”
“隨意撞上的。”
事實確實如此,不過看云翼的神色倒是將這話當成了玩笑之語,是她不想談及這個問題。
嘴邊的笑意不散,云翼揮手再為他們續滿茶水,自覺避開了剛剛的話題。
隨著最后一抹金黃的光暈消失在海平面,天上的明月緩緩破出了灰色的云層。
外間只余夜的黑與星月的光輝,庭院內卻是彷如白日,一派燈火通明。
鳳景正窩在石桌的一角,閉目埋頭地修煉抓緊時間恢復。
而端坐著的兩人雖未交談,卻是互望許久,誰也未曾想著先挪開視線。
初時云翼還能保持著自己無懈可擊的笑容。
漸漸地,在那雙清晰倒映著自己模樣粲然的眼眸中,終是讓那笑意一點點變得僵硬直到再難以維系下去。
“你是怎么發現不對的”
這是承認了不想再繼續裝了
將視線從他的臉上挪開,青竹放下茶盞,除了已經變得微涼內里的茶水并沒有減少分毫。
對于他很是突兀的詢問她表現出的神色,并沒有顯得多少意外。
至于怎么發現的不對
不,恰恰相反她并沒有發現哪里不妥,甚至云翼他與前幾次見面時也沒有什么不同。
只是他從天而降那刻,她感覺到了一絲絲殺意。
即使那絲殺意很快消失,快得就好像這只是她的錯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