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這兒正說著話,勤政殿里頭走出來一個身穿天青色官袍,頭戴玉冠,懷里抱著金絲楠木箱子的男人。
“喲,這不是中書侍郎阮青云,阮大人嗎?您二位這是唱的哪一出?合伙在勤政殿里頭干什么勾當呢?”少年單腳勾在房梁上一蕩,身子飛出去的同時,雙手合攏,不費半點功夫地就把這男人懷里的金絲楠木箱子給搶了過來,“嘖嘖嘖,二位膽子夠大的,敢去石林中尋玉料刻玉璽……”
不管是阮青云還是方衛寧,都沒能攔得住這少年打開箱子。
而箱子里躺著的,正是一枚足以以假亂真的玉璽。
阮青云的臉色已經煞白如紙,他嘴唇顫抖了幾下,撲通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低聲求饒道:“蒼天可鑒,微臣只是受了脅迫,并非想要以下犯上吶——”
“微臣……微臣……”方衛寧慌忙跟著跪下,心里卻還在琢磨面前這身手離奇的人是誰,“微臣也是被奸人所脅迫,不得已而為之,還望大人明鑒。”
少年冷笑了一聲,收掌將玉璽捏了個粉碎,隨后垂眸望著地上的兩個人,說:“今夜是陛下要緊之日,你們二人既然敢做出這種事來,便安心做了這出頭鳥吧。”
話音一落,就有血紅的光從少年的掌心迸射而出。
那光打在方衛寧與阮青云的顱頂,頃刻間就要了二人的命,連尸體都沒能留下,只剩兩套一副堆疊在一起。
收拾完這兩個人后,少年偏頭瞧了一眼半空中的冷月,嘀咕道:“這魚也釣得太沒意思了,居然就兩個小蝦米……不行,我得弄條大的去。”
說完,少年翻手拋了那盒子,身影在夜色中幾閃幾縱,消失不見了。
余音望著那少年遠去的方向,轉頭問裴云英:“師姐,這人……便是你剛才說的,那個守護陳國女皇的老怪物?”
只要修行至元嬰期,修行者便可隨意變換自己的樣貌、隱匿自己的氣息,所以即便看上去是個少年,實際上也有可能是個活了上千年的大能。
“看著不像,但從行事作風上看,應該是。”裴云英走出陰影,走到那勤政殿殿前,俯身撿起地上的袍子嗅了嗅,繼續說道:“手法狠辣,化骨術出神入化,是他沒錯了。”
當年陳國女皇奪了觀云道人的元精之后,之所以全身而退,且后來觀云道人并沒有去找她的麻煩,蓋因她身后的這位修為已臻化境,卻始終不愿意飛升離去的老怪物。
老怪物的名字早就已經湮滅在了歲月的長河之中,如今還知道他,認識他的人,會稱他為無右。
無出其右。
“無右已經有幾十年沒有露面過了,我還以為他已經離開此間,沒想到還在……”裴云英彈指扔了袍子后,凈手,說:“想必抱有這個念頭的人不少,不然也不會出現女皇病危這樣的事……”
但剛剛聽無右所說,恐怕事情遠沒有面上這般簡單!思及至此,裴云英蹙眉回身,拉過跟上來的余音便疾步往寢宮方向走去。
“這病危只怕是一場局。”裴云英下了論斷。
兩人一路快步趕去寢宮的時候,烏子瑜已經帶著辛道也和羽天齊從女皇的寢宮中摸了出來,他們三人互相看了幾眼,強壓下心頭的驚恐后,躬身隱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