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套了頭的的確是季云海。
他表面看上去并沒有什么傷,雙目緊閉,臉色也十分紅潤,但余音凝神一探,發現他體內靈脈紊亂,丹田內海一塌糊涂。
余音環顧了一圈偏殿,沒發現其他異樣后,并指點在季云海的額間,喊道:“云海師弟,醒醒……可能聽到我說話?”
靈氣自余音指腹匯入季云海的眉心,但這微弱的暖流并沒能喚醒季云海,反倒是讓季云海的眉頭都蹙了起來。
咚——
咚咚——
那顆懸浮在半空的心一下一下地跳動。
被這東西的動靜一提醒,余音便先放下季云海,讓他躺著去,自己則起身走向那顆心。
也不知怎的,余音冥冥中對這顆來路不明的心有一種熟悉感、親昵感。她走到近前,嗅了嗅,沒聞到血腥味,而是聞到了一股檀香味。
香味絲絲入腦。
‘夫人,你且記著,若我死了,不要生下這個孩子。’
恍惚中,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夫人?
余音有些困惑,但此刻這突然在她腦海中響起的聲音實在蹊蹺,她干脆就閉目養神,靜靜地等待著這聲音的下文。
‘是巽笙!夫人快跑!’
男人的聲音再響起時,變得急促慌亂。
‘他們這是在合謀要殺我,夫人,回去,回去讓阿玉幫你墮了這惡胎,她不可現世!’
阿玉?
正當余音對這男人口中的阿玉有所疑惑時,她面前的那顆心忽然間土崩瓦解,溶成了一地血水,濕噠噠地浸了余音一腳。
啪嗒。
余音睜開眼睛后退了一步,她有些遺憾地多看了地上的那攤血水一眼,隨后趕緊趁著血水擴散之前,反身去抱起季云海。
整個偏殿轉瞬間化成了火海,火焰的源頭卻不是正殿里的那擴散了一地卻將熄不熄的火苗,而是余音方才踩踏過的,由那顆心化成的血水。
也就是這個時候,季云海醒了過來。
“師……師姐?!”他聲音沙啞,對于余音的出現十分詫異。
爾后,他趕忙掙扎著落地,拉著余音就往東南方向走,邊走邊喊道:“師姐,懷仁出事了……”
整個寢宮的人早就先后被烏子瑜和余音兩撥人給清理干凈了,是以,即便季云海渾渾噩噩,周圍也不會出現什么人來礙事。
跌跌撞撞走路的季云海拉著余音穿過幽長黑暗的甬道,最后走到了一處五面封閉的石屋前。
這間石屋外設下了阻絕生人進入的曲幽法陣,設陣者修為高絕,按理說,不管是季云海還是余音,都不可能穿過法陣,進入到石屋當中。
可他們兩個卻沒有受到半點阻撓。
季云海因為憂心晏懷仁而沒有察覺,但余音是感知到了的,并且對他們安然無恙地通過法陣而感到驚訝。不過這份驚訝很快就被別的情緒所替代了,她震驚地望著室內,胸口猛烈起伏,久久難以平靜。
只留有一扇容一人通過的石屋內點著九盞半人高的蓮花玉燈,火光是幽藍色的,僅僅照在它們當中的一小塊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