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丹青山,星子璀璨,涼風溫柔。
“沈道友?”
余音的聲音將沈文澤從回憶中拉了出來,他的眼神瞬間清明,一面抬手理了理袖擺,一面說道:“余道友想與我聊些什么?武南如今戒嚴,余道友是怎么越過重重守備,進到這柳宅里頭的?”
謹小慎微,是沈文澤能在崇妙宗的爭權奪勢之中,坐穩大師兄之位的法寶利器。是以,即便他認為金丹期的余音對自己不構成威脅,也絕不會容許余音輕易糊弄過去。
“沈道友懷疑是我殺的人?”余音的目光不躲不閃,“若是這樣,沈道友大可放心,我抵達武南城時,方才得知柳楓宸遇害,所以此事與我全然沒有干系。”
不給沈文澤說話的機會,余音便繼續開口了。
“我要與沈道友談的,自然是與沈道友你有關的事。”
聽到與自己有關,沈文澤的臉上卻是古井無波。
“沈道友如今想必已經得窺洞虛,不用說,你對今年的龍門宴勢在必得,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一路走來,風平浪靜,為什么偏偏是在武南出了事?”
“不瞞你說,我們云林宗從離開山門起,便接連遭受了不周四位羅剎王的襲擊,雖然他們鎩羽而歸,但這里面所暴露出的問題,卻是容不得我們不去細想的……”
“……”
在出來之前,瑞風這個百事通就已經給第一次出門的余音剖析了一番沈文澤。
古板、木訥、謹慎,循規蹈矩。
十個字可以囊括沈文澤枯燥的修道一生。
余音聽完后認為,這樣的人得曉之以厲害,不若將云林宗受襲的事生拼硬湊到崇妙宗弟子遇害一事上,讓沈文澤認為,此事非一家之事,也非他一人可擔。
但這樣的話,就會引申出另外一個問題。
“余道友說的這些話有點道理,但顯然余道友在云林宗并不是主事之人,貴宗大師姐在何處?此事該是由她來與我詳談。”
果不其然,在聽完余音的長篇大論之后,沈文澤沒有任何意外地問出了余音設想過的問題。
兵來將擋——
“沈道友覺得,我家師姐……不,我云林宗的其他人,為什么沒有出來?”余音不光不回答,反而還拋了個問題回去。
沈文澤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余音,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回答:“觀余道友此般神色,想來要么是她因更重要事耽擱了,要么便是貴宗已經找到了問題的癥結。”
啪啪啪。
余音浮夸地抬手撫掌,眉目帶笑地說道:“沈道友猜的不錯。此番我受命前來,為的就是把余下的一些細枝末節的事與沈道友通個氣,也好讓沈道友心里有底。”
連余音自己都沒有發覺,她的眉眼中,形容中,有什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