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的是你!”裴云英欲一掌揮斷陰九娘的脖子,阻止她往下說,沒成想,面前的陰九娘卻像是一縷青煙般,從她的劍下消散了。
替身。
陰九娘生性狡詐,會用替身過來打探消息也是正常之舉,裴云英幾不可聞地松了一口氣,旋即又因為陰九娘猜到了師妹的身世有異而重新緊繃了起來。
“師父,我該怎么辦?若守不住秘密,師妹她——”
她揉著額角,蹙眉低喃道。
正在這時,門被撞開了。
烏子瑜和辛道也沖在前頭,一進屋先環視了一圈,跟著焦急地問道:“大師姐,你可有受傷?”他們兩個身后還擁了幾個人,顯然也都是被休息室里的動靜給吸引過來的。
屋內桌椅已經碎了一地,不見陰九娘的蹤影,只有裴云英一人。
“無事。”裴云英在轉身的須臾之間,收拾好了情緒,抬眸溫和回答:“陰九娘生性乖張,她此次來,是想要從我們手里得到有關桃然和范榕的消息,但很可惜,我們的確沒有。”
“剛才子瑜說得對,就不該讓那魔物進來。”霍幸生站在門口,抱臂靠墻,面色陰翳地說:“既然余師姐已經傷了她一個法身,她現在肯定是虛弱期,我們就應該替天行道,直接除了她才是。”
辛道也一邊蹲在地上收拾殘局,一邊叮囑道:“忘了余師姐怎么說的了?這不周的羅剎王齊齊出動,保不齊是有什么大陰謀,我們得以靜制動才行。再說了,你就算殺了找上門的這個,你又怎知這個不是替身?殺個把替身頂多是削弱陰九娘的實力,治不了本。”
裴云英覺得心煩意燥,干脆把屋子交給辛道也他們收拾,自己背手出了休息室。她本是要往樹林里走,可走沒幾步又想起了季云海和晏懷仁,便連忙調轉步子,往他們兩個所在的房間去了。
晏懷仁從陳國皇宮里出來之后,就一直處于昏迷之中,不曾蘇醒過,倒是季云海好得快了許多,療養幾日之后,甚至能重新執劍了。
此時季云海正在給晏懷仁擦拭身子。
他聽到門口傳來動靜,以為是辛道也他們送藥來了,便頭也沒回地喊了一句:“幫我遞一下窗臺上那碗藥。”
藥是到了。
但端藥的人卻是裴云英。
“大師姐!”季云海趕忙放了手里的帕子起身,問道:“找我什么事?可是有什么要我去做的?”
裴云英擺了擺手,示意季云海繼續,她自己則是坐到了床尾的矮凳上,以一種閑談的語氣,說:“你不必對她的行為感到內疚,她是她,你是你,縱然你們之間有血緣親情,你也不必將她的罪責攬到自己頭上來。”
季云海聽得雙眼朦朧,鼻頭泛酸了起來。
“更何況,此事本怨不得你。”
“讓你和懷仁送地髓給她,是師父的決定,從當時去看,你們也是最好的人選。此事錯不在你,錯的是她。她拒不履行契約,心生貪婪也就罷了,竟敢用你們來做陣樞,妄求長生,此事待我們從龍門宴回來,必要找她理個清楚的。”
裴云英正是因為擔心季云海會因此心生迷障,才特意過來一趟,想要開導開導他。
“謝謝大師姐。”季云海局促地揉搓著手里的帕子,紅著眼睛說道:“云海知曉大師姐的好意,龍門宴上,必不負師父和大師姐的期待,為宗門拿回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