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對了!
余音暗中欣喜了一下,繼續說道:“朝露大人怎么會被困在這里?我猜猜,這里大概是范榕給我父親準備的吧,至于朝露大人您,大概是被我父親用計拽進來,強行鎮壓在了這里。”
朝露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了。
他蹬蹬蹬走向余音,雙臂間有肉眼可見的勁風在鼓動著,瞬息之間便有幽冥鬼火涌現,叫囂著率先撲向余音,誓要將余音拆解入腹。
“還有她。”朝露偏頭看向洞府門口掙扎回來,想要重新闖入洞府里的裴云英。
一個都別想跑!
巧的是,黑龍引葷素不忌。
只見余音不退不避,叩指合掌朝向朝露,一寸不留地將那些幽冥鬼火悉數納入了自己掌間,氣流過后,她掌心的那個闕字閃爍了幾下金光。
目睹一切的朝露朝后踉蹌了數步,他眼中有不可置信,也有屈辱和憤怒。然而他心中百轉千回之后,卻停了手,而是換上了戲謔的表情,勾唇問余音道:“你可知道你父親是想要殺了你的?”
聲音極涼,帶著滿滿的不懷好意。
“因為你娘親是不周的素洛一族,因為你一出生,便會被天道賦予傳承的使命。”朝露張開雙臂,無不向往地說:“多美好啊,你的存在,便是上蒼對著世間最大的仁慈。”
的確如余音所說,朝露是被余闕用計騙進來的。
如果不是余闕,他不會為高玉所糊弄,稀里糊涂地加入到高玉的所謂的瀆神計劃當中,當他因此而喪命,被余闕報復鎮壓時,他卻意外地了解了一切。
“雖然我逃不出去,可余闕他又能好到哪兒去?還不是被我制成了焰槐,終日以幽魂怨靈為食,做盡了他厭惡之事,成了我的一條狗。”朝露說著,臉上有著極近瘋狂的笑意。
他何必去殺這個女人?
他只需要將這一切告訴她,她就會崩潰、絕望,痛不欲生。
“我說他怎么需要我到碑村來找真相……”余音面無表情地看著瘋瘋癲癲的朝露,“原來是拘了你這么個玩意兒在這里。”
你侮辱我的父親,我便侮辱你。
咚!
朝露一腳踢出個大坑,喘著大氣反問道:“拘我?他用自己作引,最終落了個神消身隕,他能拘得了我?!再過百年,這爛柯譜就再也困不住我,青天任我馳騁,無名海任我遨游!”
“哦——”
“對了。”
他冷笑了一聲,陰翳地覷著余音,說:“余闕不想你歷盡萬難之后身死于天道安排,所以想在一開始就用不周的烈火烹池將你重新送入輪回,可惜啊可惜,百般算計,最后自己死了不說,你也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
余音對于朝露說的這些,并沒有感同身受,或者說,她故意不去感同身受。如此,既可以引誘朝露在憤怒中吐露更多信息,又可以做到謹慎應對,不至于失了理智。
“你猜過了,那么不如讓我也來猜猜。”朝露坐回了自己的蓮花玉床上,大手搭在雙腿間,“你寄居在他人的肉身內,想必是自己的肉身已經被毀了,誰殺了你?”
他像瘋了,但又沒全瘋。
“是她吧,她看你時,眼中總有愧疚。明明自己已經獲得了生的可能,卻倔強地不愿意離去,恐怕是想要償還自己的罪孽吧。”
“啊呀,不過對我來說,不管是誰殺了你,都不太重要。你的命就該此,仙靈化噩,這就是余闕想要避免你走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