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逼利誘,小騙子,你和你爹倒是一般無二。”朝露氣得脖子都紅了,卻無可奈何。
余音笑瞇瞇地沖著朝露一禮,斂眸接話道:“謝朝露大人夸獎,這樣一來,就請朝露大人將余下所知的故事,一并講講了。”
“還有你。”
她扭頭,翻手一道黑龍引捆住已經準備溜了的囚玉,邊將他往回拖,邊說道:“囚玉大人您準備去哪兒?您已經知道了我沒死,要是讓您把這事傳到了高玉的耳朵里,小道不是死定了?還請囚玉大人留步呀。”
這下連朝露都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怎么囚玉出來了,還沒有半點兒還手之力?
難道說——
難道說……
想通個中關竅的朝露猛地轉頭看向余音,不敢置信地問道:“高玉在你身上做了什么?三千年,對,為什么三千年過去,你修為卻不過是元嬰中期?別告訴我他用你做了萬象山河陣!”
那又是什么?
看朝露急成那樣,余音故意不動聲色,甚至沒分幾分眼色去理他,偏頭對掙扎不已的囚玉說:“囚玉大人還是不要掙扎了,您不是最喜歡看戲嗎?跟著我,您將來有的是戲看。”
“我麻煩已經夠多的了。”發現自己受制于余音,囚玉第一想的不是如何如何屈辱,他想的是,該不會后三千年的修為,都得算到余音的頭上?所以他才在愈發靠近余音之后,修為漸弱。
也有可能。
這個可能的前提是,無上樓的那些傳聞是真的。
“你身負化噩之使命,靈骨天成,道心永固,是極難得的陣樞之引。”朝露就算是表揚余音,臉上的猙獰也跟要吃了她似的,“這萬象山河陣也是當年我偶然從高玉處聽得,此陣一成,你的靈骨便會化作這南洲大陸的靈竅,澤被蒼生。”
換而言之,有了萬象山河陣,這世間眾生但凡吐納靈氣者,皆蒙余音福澤。
朝露能在電光石火間想到這么久遠的事,實在是因為當時高玉的神情叫人難以忘懷,那是讓朝露這種程度的瘋子都覺得齒寒的癲狂。
瀆神,本就已經是大膽又張狂的舉動了。
高玉卻不僅僅想做這個。
他一夕之間白發,其后花了半月時間說動道門和不周,甚至還鼓動了凡人與避世的妖族,為的就是在瀆神計劃之后,化用天道恩澤。
“他說,幾千年后,南洲會有大劫,大劫來臨時,任你修為通天,也只能隨滾滾波濤化為塵土。”朝露偏頭,目光略有悠遠,“幾千年的光陰,誰能保證到時候自己已然飛升?意動者自然不在少數。”
那才是真的瘋子。
瘋到極致。
用極致的自私拉整個紅塵作陪。
如朝露這般,能干脆地吐露當年種種,蓋因他中途就被辟邪給殺了,只余一抹元神在這極北之地游移,沒到最后立誓的時候。
否則,就算是囚玉這樣并沒有深入了解的,也無法做到說出全部的真相,只能撿些邊邊角角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