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回哪兒?
朝露冷笑一聲,干脆躺在地上,閉眼問道:“你要讓我回哪兒?爛柯譜已經碎了,這天底下可沒有第二個爛柯譜能讓你爹關著我。”
他哈了一聲,眼睛睜開一條縫,捧腹大笑著說:“不對,你爹都化成灰了,他關不了我。”
囚玉煩死朝露這做派了,厭惡地后退半步,對余音說道:“你就不該帶著他,他哪兒有什么好名聲?比我還不如,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主。”
余音咂咂嘴,蹲在朝露頭邊,一根手指抵在他額頭上,不耐煩地說:“你知道嗎?我送進你身體的東西可以將你的力量悉數汲取吸收。而我說的那個回去……是幽冥鬼域。”
沒有了力量的鬼王,還能是鬼王嗎?怕是連最低等的鬼吏都不如。
朝露的笑聲戛然而止。
這是余音,不,甚至是囚玉第一次看到堂堂鬼王的眼眸中,居然有害怕一閃而過。
哪怕那抹神色稍縱即逝,也還是被余音看到了。
知道害怕,不錯。
余音啪的一聲示威性地打在他額頭上,接著起身,越過仍舊蹲在地上的男人后,闊步進了沒點燈的火房。
火房里雖然沒有燃燈,卻有來自灶臺的微微火光,一個穿著素凈的女人正哼著小曲兒,背對著火房大門在做飯。
正當余音要再靠近她一步時,女人突然開口了,喊的又是剛才那句話。
“吃飯了——六郎,夫君,去帶秀雅回來,咱們可以開飯了。”
玩石子的孩子也如之前那般,抬手撓了撓頭,歪頭回答道:“娘,還早呢,帶不回。”
一切都顯得詭異而又呆板。
囚玉思索了一下,過去將懷里的女娃娃胡秀雅遞到男人的懷里,問道:“你從何處學來的這定姓納靈的法子?這東西早已失傳,按道理說,你一個凡人別說有樣學樣了,就是聽都不該聽過。”
男人一手抱著胡秀雅,一手拉著地上的胡明遠,匆匆躲去書后頭,哆嗦著回道:“別問了,別問了,你們快走吧!我不會告訴你們任何東西的,死也不會!”
地上的朝露跟剛清醒似的,撇著囚玉,說:“愚蠢,他要是說了的話,就會跟他們一樣,淪為軀殼。”
“你什么都懂。”熙兒記恨朝露可久了,見朝露這般對自家大人說話,倒頭就唾了朝露一口,憤憤說:“等那位姐姐出來,看你還能不能這么囂張,你就跟條狗差不多!”
被這么一個小丫頭片子擠兌,朝露居然沒有生氣。他只是慢吞吞地坐起來,雙手懶散地搭在膝蓋上,繼續說道:“我自然是什么都知道,否則,也不會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
子母局只是一個初級手段。
剛才余音說的那番話才叫朝露心思又轉上了一層。
是了,子母局而已,這個凡人怎么可能靠著學來的定姓納靈之法去保護三個要死的人?其后,必然是有著強大的法寶支撐著他,給他力量。
也就是說,余闕那狗賊的尸骨真有可能在這院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