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要走,一個要追。
所以當囚玉這廂好不容易趕上余音,想要找她問個清楚的時候,后腳余音就看到了謝必安那個吊喪臉。
荒林冷月。
余音用著裴云英的身體,大大咧咧地盤腿坐在干草堆上,又是氣又是笑地指著囚玉道:“你行行好,我讓你攔他,沒讓你給他帶路。不過話又說回來,生魂未死,你們幽冥鬼域就來拘人,怕是不合規矩吧?”
后一句,自然是對謝必安說的。
沒死?
謝必安不信,手中追魂鏈一甩,幾圈下來,于這荒林間竟真是撈了個空。
干草堆旁躺著四個人,雖然氣息都十分地貧弱,但的的確確還是活人。可謝必安仔細辨認了一下,那四人中的男人,不就是他先前在間霍拘走的那一位嗎?!
“你用了什么法子?”謝必安仰頭去看余音,瞇了瞇眼睛,警告道:“擅改凡人壽元,你可知道你犯下了大錯?!”
囚玉指間夾著一枚龍鱗于謝必安身前一劃,劃了條烏紫色的道出來,口中說著:“謝必安,人既然沒死,那就輪不到你們幽冥鬼域的鬼吏來管,你也別管她用的什么法子,若當真是逆天行事,自有天收,用不著你來惦記。”
這模樣,看來是要與余音共進退了。
撐著下巴躲在不遠處草堆里的朝露輕聲呸了幾下,臉上有著意猶未盡。他雖然行為上是躲起來了,但心里是在告訴自己,自己這不過是尋一處地方,好看余音出糗罷了。
結果,那最是難纏的謝必安——
居然就這么甩手走了?
走了?!
朝露氣急敗壞地抖落一身干草起身,隨后大步流星跑過去,指著囚玉的鼻子問道:“你是落了什么把柄在她手上嗎?怎么先是不要命的為她擋人,后又舍得用自己的龍鱗為她護持?!”
要不是囚玉,謝必安肯定還得與余音交上一手,其結果雖然未可知,但朝露必然可以趁機逃出生天。
“當年囚玉因為法身被毀而理智全失,等他恢復神智時,他發現自己已經誤殺了四萬人。”余音撐著下巴,嘴里叼著根干草,說:“為了不讓那枉死的四萬人真就魂歸幽冥,他以龍身為籌碼,與辟邪訂了一分契約。”
這故事,還是如儀為了讓余音躲著北絮,情急之下,將她塞去書房時,碰巧被她看到的。
契約書上寫的很簡單,囚玉可以持有這阿傍四萬生魂,但他必須幫幽冥鬼域抵擋來自不周的惡意,直到辟邪煉出轉坤丹。
不管用什么辦法。
即便是博聞廣記的余音,也不清楚這個轉坤丹是什么。
但結合囚玉對那些生魂的喜歡,以及他不惜犧牲自己也要留下四萬生魂的做法,余音大概能猜出來,這轉坤丹必然是可以讓囚玉復活那四萬人的關鍵。
這也就是為什么余音不過是在囚玉耳邊說了那么輕飄飄的一句話,他就能現原形,與謝必安正面對抗。
“你需要復活那些枉死的阿傍城百姓,辟邪呢?辟邪是為了什么,你知道嗎?”余音問得仿佛自己十分清楚似的,眼神里也滿是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