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幕撤下,冷月偏移。
繁星萬點的夜空中像是忽然間蒙上了一層烏紗似的,不光是星子,連月亮也變得朦朦朧朧了起來。
辟邪仰頭看了一眼天。
眾星的光華較前些日子又黯淡了一些。
他再看余音時,目光變得晦澀不明。萬年難遇之大變局恐怕是要來了,這個女人會是幽冥鬼域的機會嗎?他有沒有選錯?
余音坦然與其對視,末了又回之一笑,斂眸道:“辰星為命格之兆,群星黯淡,說明有異者將要崛起。”
有些話不必說盡,聰明的人自會從中找到想要的答案。辟邪深深看了余音一眼后,不再多說什么,一如來時,拂袖間,身形隱入黑暗之中。
總算解決幽冥鬼域這一樁麻煩事,余音目送辟邪身影消失,這才掛著笑容,反身朝面色焦急的裴云英那頭跑去。
不出意外的,裴云英生氣了。
而且是相當生氣,生氣到看余音的目光都帶了一些怒意。
“師姐,我知道錯了。”余音垂著頭,雙手拉過裴云英的袖擺,搖一下,撒嬌一下,妄圖蒙混過關。
然而裴云英卻沒有半點兒動容。
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僵,囚玉走去后頭幫陳香蓮把胡秀雅抱著,又走回來,說道:“方才你與辟邪說了些什么?看他來時那般氣勢,走時卻好像十分滿意。”
大概是已經徹底站上了余音的這艘船,囚玉說起話來,少了以前的那種陰陽怪氣,態度也平和了許多。
“說了些小事,請他兩相權衡,他自己就退了。”余音瞥了一眼后頭慢悠悠走著的朝露,含糊得答道。
這一眼,仿佛是在說,有本事你就將剛才的對話告訴囚玉。
朝露踢踢踏踏,冷哼了一聲把視線挪開,故意不再看余音。剛才那么一通搗鼓,朝露已經清楚自己被余音控制得死死的,與其再出言招辱,不如干看戲好了。
反正——
自有天收。
對,在朝露得心里,哪怕余音嘴上吹得再好,他也不信余音能除得掉須倫惡童。
要知道,那東西是當年數位真神合力都沒能抹除,最終只能鎮壓在不周山地下的東西,豈是余音這種黃毛丫頭說除就能除得掉得。
那廂,陳香蓮一只手攙扶著柳清風起身,另一只手拖著胡明遠,畢恭畢敬地走近了幾步后,朝裴云英躬身一禮。
“仙長,您的大恩大德……我們全家沒齒難忘!此番回去,我們一定會給您設生祠,擺香案,有生之年保您香火不斷。”陳香蓮說著,松開柳清風和胡明遠,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