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玉高度評價的余音并不知道自己在囚玉的心里已經完全轉換了形象,她虛扶了一把柳清風,說:“有我師姐在,你夫人她們的將來自是不必擔憂,你便是不說,我們也會安排妥當。”
柳清風激動得,再跪了下去。
哪怕看不到余音,陳香蓮也冥冥中感覺到了自己面前有人,她隔空行了一禮,嘴唇哆嗦著道:“是仙人在此,對吧?仙人請受香蓮一拜。”
說著,陳香蓮也一道跪下。
見他們夫婦二人始終局促不安,余音也就懶得再客氣了,顯了身形于陳香蓮面前,蹲著繼續說道:“但柳清風,你要知道的是,我留你這么久,并不單單是給你與你夫人告別的機會。”
“是,我知道您是為了什么。”柳清風吞了一口口水,目光有一些飄忽。
他知道兩位仙人已經從他身體里取了那個寶物出來,也知道自己能僥幸從那可怕的地府逃出來,是因為自己還有后用。
如他,能有什么后用?
這并不難猜。
記憶中,那也是一個雪夜。
不,應該說,唐玉山這一帶,一入夜就下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這里不分四季,有的只是永不斷絕的大雪。
倉促帶著陳香蓮和兩個孩子逃離的柳清風走了不到百里,就跪在雪地中,半步都走不動了。
他已經三天沒有進食了。
離開唐玉山時,因為情況緊急,柳清風沒能帶多一點食物。為數不多的那些干糧因為漫天飄雪而冷硬磕牙,難以下咽。把這些干糧放在懷里焐熱了之后,柳清風沒舍得自己吃,全部給了陳香蓮三人吃。
眼見著柳清風整個人都埋進了雪里,魂魄不全的陳香蓮也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時不時抬手去拍一拍懷里的胡秀雅。
一根長繩,綁著他們三個人的手,末端則是連在柳清風的腰部。
要不這樣綁著,柳清風稍稍走神,陳香蓮他們就會因為身上的妖術而離開。去哪兒柳清風不知道,但他明白,一去,就回不來了。
雪越來越大。
柳清風凍得意識模糊時,隱約聽到了一句呼喚。
“今夕何夕……”
那聲音聽著極縹緲遙遠,但又像是近在咫尺。
隨后,柳清風就就看到了一片金光,哪怕他此刻正頭朝下埋在厚厚的積雪中,哪怕他并沒有睜開眼睛。
一朵黑色的蓮花在這金光中綻放。
這花出現得詭異,其花香更是帶了引誘的意味,仿佛是在詢問柳清風,可愿意采擷。
愿意嗎?
反正也是死,又有什么不愿意呢?
這個念頭一過,點點熱意頓時溫暖了柳清風,不僅驅散了他周身的寒意,更是直接令他飽腹,不再感到饑餓。
沒過多久,柳清風就能動了。他抖落一身雪花,沒顧得上去看自己身上有什么變化,就趕忙牽著陳香蓮和胡明遠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