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然的本體當著被他自己火化了?剛才看桃然的右手手腕處有一個血紅色的珠子鑲嵌著,想來那就是他煉化的本體了。”
“你知不知道,高玉其實當年是有個女兒的,可惜那女人懷胎到九月時,不知怎么就墜崖死了,死之前聽說還在崖上舞了一曲。”
江勝清一句接一句,等走到驢車旁時,道門里的八卦已經被他如數家珍般抖落了個遍。
其中不乏余音沒聽過的。
白五見到余音等人回來,自然是欣喜若狂,捧著水壺就端過去,口中連聲問道:“您可有受傷?也是,觀您氣色,不像是受傷了的,真是萬幸。”
桃然是什么人?
不周的羅剎王!
能在不周的羅剎王手上全身而退的人,其本事有多大,白五簡直都想象不出!被這樣的人雇傭,還是出整顆的靈石,白五自忖自己是賺大了。
這活計可比在崛北城當天師厲害多了!
余音一手扶著車門,一手接了白五手里的水,扭頭問江勝清:“你這說了一路,渴不渴?”
“嗐。”江勝清的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他磕絆了一下,結巴道:“我這,我這不是……這不是想要讓你知道一點外面的情況嗎?你想想,你可是在山上待了三千年,三千年時間……都夠凡間紅塵那點人傳多少宗,接多少代了。”
別說凡間了,就是道門里的興衰迭起都不計其數。
在江勝清看來,只有讓余音對這道門里的大小事了如指掌,將來才不會因為高玉的奸計而吃苦。
高玉善于揣摩人心,極善。
對人也好,妖也好,甚至是魔和鬼,他都能輕易地玩弄于股掌之間。在所有人眼中,不過是茶余飯后的點滴小事,到了高玉的面前,就成了他前進的階梯。
用計方面,高玉可以說是原故事中當之無愧的第一。可惜他遇到的是裴云英,一個認死理的倔性子。
在知道自己受騙,在知道余音無辜之后,裴云英不顧所有人的阻攔,不顧真正可能到來的千年之劫,干凈利落地除掉了高玉。
“千年之劫?若真有這東西,我們該自己去撐著。”
“天地間靈氣供我們修煉這么多年,是時候由我們來反哺了。若天真的要塌,那也得是我們道門中人撐著!用別人的性命作墊腳石算什么?踩著他人的尸骨茍活,你們當真不會愧疚嗎?”
“你們總是說,不過是犧牲一人而已,換來的是天下大平。”
“我不認這個理!憑什么要犧牲別人來換太平?犧牲你,你可愿意!刀砍不到自己身上來,便滿嘴天下大義!”
“若這太平必須要沾染無辜者的鮮血,那這太平不要也罷!”
江勝清很喜歡裴云英站在丹青山山頂指天說出的這些話,他覺得這個時候的裴云英,活成了兩個人,眼底眉梢都帶著作為人最真摯的風采,有血有肉。
“那就多謝你了。”余音將水壺往江勝清懷里一送,拂著袍子就躬身坐進了驢車里。
裴云英的目光雖然在凝視他們來時的方向,但心思也勻了一點到江勝清的身上。她覺得這個玄照宗的大師兄一言一行都十分怪異,既不穩重,也不強大,那么他是憑什么在玄照宗穩坐大師兄之位這么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