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之后,門開了。
與門一道打開的,還有金頂閣樓里所有的法陣和禁制。就在剛才余音與李馥墨跡的那些時候,黑龍引早就如蟲蟻一般擴散開,不知疲倦地啃噬著閣樓里的一切帶有法術波動的事物。
實際意義上的千里之堤,潰于蟻穴了。
門外的烏子瑜感覺到了閣樓的搖搖欲墜,兩廂取舍之下,他還是選擇了沖進屋里,只是他沒能看到歹人,甚至都沒能看到李家大小姐,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打暈烏子瑜的余音轉手將烏子瑜夾在腋下,另一只手則拎住李平陽的衣領,身輕如燕地飛出屋子,又折返踩著三樓走廊的窗臺掠出,將凄厲的慘叫聲與屋瓦坍塌的轟隆聲撇在了身后。
冤有頭,債有主。
李馥昔日犯下的每一樁血債,都成為了葬送她性命的因果,而她飽含靈力的血肉,甚至能助那些冤魂來世初具靈脈。
一切,都只是天道使然。
出了小三層閣樓的余音把門口接引李平陽的那個仆人的記憶抹去,接著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躲在長街角落里納涼的囚玉。
她把人往囚玉身上一推,探身去掀開車簾看了一眼裴云英,確認裴云英安好,才反身接過烏子瑜和李平陽,對囚玉說“走,直接出城。”
方諸城很快就亂了。
金頂閣樓作為城主府中最為重要的地方,此時突然升起滾滾煙塵,明顯有被毀掉的趨勢,對所有駐扎在城內負責防衛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個噩耗。
一群人幾乎立刻蜂擁至李宅門前,以至于兩處城門的防守幾乎是空的,僅剩的零星看守也都沒了心思。
所有人都害怕自己被追究責任。
但所有人又都不約而同地開始擅離職守。
法不責眾嘛
倘若李宅真出了什么事,他們不還如此盡心盡力地過來替城主分憂了嗎城主畢竟還是凡人,日后少不得處處都要倚仗他們,如此想來,城主大人大概是不會如何怪罪于他們的。
于是乎,囚玉居然就那么大搖大擺地駕著馬車,直接出了方諸城。
而李平陽在經過初時的震驚之后,總算反應過來了,沖著余音邊磕頭邊祈求道“求您放我走,我必須要去救我的恩人”
也就是那個香兒。
余音側頭枕在車窗邊,手掌一翻,一枚繡著荷花的香囊就垂落了下來,說“這是那個叫香兒的丫頭的隨身物品,李馥倒是寶貝得很,貼身放著,估計是打算在剛才求完你之后,用這東西來買你的服從。”
與香囊一道拿出來的,還有那個出自李平陽之手的法器,不知什么時候起,它竟是被余音給撿了回來。
“僅僅是看了看畫像,你就會仿造了,倒是天資上佳。”余音繼續說道“剛才你替我引出了畫卷,我得謝你,否則憑我自己要打開那盒子,怕是得廢上些功夫。”
看似簡單的盒子,其實里三層外三層都包裹了術法,如果打開盒子的不是指定的人,盒子估計會被毀掉,里面的東西也會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