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桀純良無辜地眨了下眼睛,像是真心實意地笑了笑,側身拉開樓梯間防火門,從蔣唯禮旁邊擦身過去的時候也輕輕扶了下他的左肩,“難得回盛安,有機會的話,蔣老師賞個臉,我請您吃頓飯。”
邵桀頓了幾秒,輕聲繼續道:“我聽說興隆南里那兒有一家私房菜挺不錯的,蔣老師應該去過,我有個朋友說之前在那兒見過你……蔣老師是跟朋友一起?好像還有誰來著?”
蔣唯禮臉色霎時鐵青,冷汗唰地流下來。他怔愣地看著邵桀從樓梯間走出去,恍惚了幾秒才猛地回過神,沖出去一把揪住邵桀的衣領,拳頭已經揮到半空,在落下的剎那被人凌空截住——適才一直在訓練室里躲著聽聲兒的一眾現役隊員呼啦啦地都跑出來,七手八腳地把內部傳言久有積怨的兩位選手原地隔開,為首的大高個兒握著蔣唯禮的小臂,順勢一甩。
“蔣哥,怎么還動手了?想禁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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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基地走廊鬧作一團的同時,大會議室里寂靜得連喘氣聲都能清晰地聽見。
運營組的華姐煩躁地撥動著圓珠筆的卡簧,她抬頭看向徐沐揚,忍無可忍,極不耐煩地興師問罪:“我就說沒事兒別折騰蔣唯禮,你看現在網上鬧的,幾個商務合作全在問我什么情況!”
原本按部就班的轉會協商被突然得到掛牌風聲的蔣唯禮攪和成了爛泥一攤。
當初開會時的初步商議并沒有得到所有參會人員的首肯,徐沐揚即便再怎么雷厲風行,這大刀闊斧的刀也得收著點兒力氣緩一緩再落下。況且徐沐揚本身是商人,規矩之內利益至上,所謂的關系糾紛立場相悖在她眼里不值一提,試著賭一個雙贏的結果顯然更符合她的做事邏輯。
畢竟蔣唯禮本身就是一棵金燦燦的搖錢樹,權衡之前,要割舍掉眼前的利益她也會猶豫。
所以在確切落實到紙面合同之前,徐沐揚一直在打太極,先是在試訓結果理想的前提下屢次試探邵桀簽約條件的底線,再者,也始終沒有直接把要掛牌蔣唯禮的事擺上臺面。
徐沐揚想借邵桀這么個“威脅”挫一挫蔣唯禮要求“頂薪”的威風,也想看一看,這個邵桀,是不是當真像傳言中那般,是個極好揉捏的面團。
卻不料,就這么短短兩三天的光景,網絡上就傳遍了“drg忘恩負義只為賺錢,掛牌隊伍元老級別選手”的閑言——這廂剛有知情人爆料蔣唯禮無比忠心想要在drg打比賽直到退役,那廂就有風聲提及蔣唯禮傷病艱難狀態不佳,俱樂部急著掛牌出手,省得來年賣不上好價錢。
鬧劇的輿論頓時一邊倒似的向蔣唯禮傾斜。
“轉會期鬧出輿論風波很正常,怎么處理,我需要的是你的方案,而不是你的質問。”
徐沐揚一把按住華姐雜亂無章撥動著圓珠筆的手,“倒是華姐你,上次那個跟你一唱一和的小跟班兒為什么突然辭職?你有沒有想過,還沒有落實的內部會議內容,這爆料的風聲,究竟是誰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