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還湊一塊兒就著汽水炸串暢想著電競“少年三劍客”能聲名遠揚,結果僅僅一天之隔,邵桀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連轉會期的官方消息都被藏匿得杳無音信,時至一個賽季之后才突然頂著一副平靜的神情理所當然地站在了賽場上對手的戰隊里,甚至換了位置,比賽后的握手也公式化得像從沒有過任何年少瘋狂的交情。
李澤川當時真的是愚鈍又年輕,氣憤之余半點兒前因后果都未曾料及,自以為胸襟坦蕩的打算擱置不提再度開創友誼新佳績——卻不料,原本一直跟他穿一條褲子的打野位陶方也一夜間毫無預兆的上報傷病暫離賽場,自此徹底銷聲匿跡。
即便再粗枝大葉,李澤川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個中緣由只怕沒那么巧合簡單,但俱樂部上上下下卻沒有一個人對此提出質疑——李澤川頭腦發熱地提出異議,沒過兩天就反被當時的主教練以狀態不佳按進了替補席,到頭來還是一直在俱樂部里當吉祥物的霍柯發了一通脾氣,把一頭霧水的李澤川提溜出來當眾教訓了一頓,諱莫如深地按住了他過分活躍探究的心思。
一轉眼就是三年。看似風平浪靜的三年。
李澤川低聲罵了一句:“不是……他們到底要干嘛?之前我打聽的時候他們只說是HRG那邊開高價,你就跟著走了,我當時真信了,還一直覺得你見利忘義來著……”李澤川自我唾棄似的在嘴上拍了一下,“但前陣兒原來那教練跟徐經理沒談妥,帶著一堆人呼啦啦地走了,老霍他們再一提起你跟陶方,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又不一樣了,我真的是……腦袋跟漿糊似的——”
邵桀捏著杯沿的動作放緩了一點,“過去這么長時間了,現在打聽這個干什么?”
“那我這三年傻子不能白當啊?”李澤川說著說著把自己大腿拍得“啪啪”作響,他動作一滯,忽然扭頭看向邵桀:“桀哥,你知不知道陶方為什么突然退役?”
“你們俱樂部給出的官方說法是傷病,當時你跟他是同隊,為什么要問我這個問題?”
邵桀轉杯沿的動作戛然停止,耷拉著的眉眼也揚起來,覷著李澤川的神情,沉默片刻道:“陶方宣布退役的時候已經是春季賽賽季末,明明馬上就能拿到名次和賽季積分,按照他的性格,半途而廢是絕對不可能的——況且當時你們的成績還不錯。太突然了。”
李澤川遲疑了一下,一個很久之前就猜測過的念頭再一次毫無征兆地冒了出來。
“陶方之前說……除非他手廢了,不然絕對不會離開賽場。”
邵桀看著李澤川,沉默了兩秒,沒否認,“你沒必要想這么多。”
李澤川他怔愣了半晌,眼睛瞬間就紅了——他扒拉著腦袋猶豫了一會兒,想問一問邵桀對于俱樂部里事出有因的人員更迭究竟了解幾何,卻又分明知道,他其實并沒有能夠提出質問的立場,正揣度著措辭想再聊幾句的時候,邵桀的手機卻先一步響了起來——李澤川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手機的方向,掃到了來電顯示,是盛安本地的號碼,沒存備注。
邵桀留意到李澤川關心打量的視線,沒說什么,只捏著起身來,走出訓練室之前拍了拍李澤川的肩膀,慢步踱進樓梯間,接通電話的瞬間先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
“快點兒接電話是不是能累死你?!”
“……在聊天。”邵桀溫吞地狡辯了一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