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之間案件定性疑犯落網,壩莊分局神兵天降似的把一個幾乎只差收口的筐簍交付到市局,托辭時間緊迫證據鏈不完善,把厘清整個|代|孕|團伙關聯情況的擔子拱手推給顧形——先是肖樂天順著“犯罪頭目”齊三強的流水款項查到了涉嫌|代||孕|買|家的趙旭,隨后,負責重新勘察的江陌又在云山北路派出所民警齊東強的帶領下,陰差陽錯地撞破了廢棄衛生所地下室的窩點,及時按住了正在銷毀證據的齊壯,順水推舟地根據地下室殘存的文件名簿查到了協助|代||孕|團伙實施違|法|犯|罪的黃熙黃醫生——而十分湊巧的是,楊曉可這么個死在窖井里的唯一特例,恰好跟趙旭黃熙這對夫妻有過不小的私人恩怨,齊三強那棒槌來者不拒,壓根兒不作多想,囫圇個兒地應承下趙旭買兇他殺人的推測,巴不樂得等著交付審判早死早超生。
“先把代||孕|團|伙|窩|點透了底,我看區分局那老哥倆根本就是憋著壞想堵我的嘴啊……”顧形吃完泡面就掏出煙盒,打火機剛擦出火星就被祝思來劈手奪過去,搶又搶不回來,只能捏著濾嘴聞兩下過癮,“那倆老油條我去周旋,剩下的事兒你們該辦該查的一切照舊,焦強和齊諒為了把事兒搪塞過去,一個晝夜之間現鋪了條康莊大道出來,但蛛絲馬跡不會掩藏得這么快,齊三強也不至于是個焊死的鐵嘴葫蘆,況且齊家村還有幾個同伙,慢慢找切入點。就是這個楊曉可……”
“楊曉可的名字和身份信息可能都是假的,目前摸查不到有用的社會關系。”
江陌從口袋里翻出口哨糖,一人丟了一塊,稍微嘆了口氣:“去醫院找黃熙那天,我后續拿著那張不太準確的復原圖去聯系過接診過楊曉可的私立醫院和立興街派出所……現在能夠捋清的是,楊曉可在有了孩子之后搬到了趙旭安排在立興西街的房子,然后為了避開黃熙,特意讓她去私立醫院做產檢。但因為孕期|吸||毒|導致孩子出現問題,趙旭想讓她拿錢走人,楊曉可想找這兩口子的不痛快,卻沒料到最后是她自己死于非命。”
肖樂天拎著尸檢報告翻了兩頁就沒什么食欲,含著糖塊忍著惡心,不解地插嘴問了一句:“但是根據趙旭和齊三強的口供來看,楊曉可的死跟齊三強沒什么關系啊……那她……怎么死的?還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代||孕|團伙銷毀尸|體的窖井里……詐||尸啊?”
“這也是我跟老顧一致決定從楊曉可這么個‘特例’著手的原因之一。”祝思來伸手在傳閱到肖樂天跟前的尸檢報告上指點了一下,“除了|孕||期|吸|||毒這個關鍵點,還有一個情況比較特殊。楊曉可的口鼻耳道里發現了一些沒有燒灼過的污穢物。”
肖樂天有點兒懵:“啊?污穢物怎么了?那窖井底下那么臟……”
“簡單點兒說,污穢物其實是發酵的屎。”祝思來揉了揉鼻子,感覺泡在這屋子里也就跟糞坑里差不多,一時失笑,清了下嗓子才繼續:“前兩天我在那個掉窖井里的小同學身上提取到了同源樣本,我本來也以為是窖井底下帶進來的,但楊曉可口鼻中出現了污穢物,其他焦尸身上卻幾乎沒有痕跡,那也就意味著,楊曉可在徹底死亡之前,跟一個類似于糞坑或者化糞池的場所有過密切接觸,這極有可能關系到楊曉可死亡前的活動范圍,也是她跟其他死者的不同點之一,算是提供給你們一個調查她動線的佐證線索。”
“但齊家村附近……地都荒了……”江陌揣著衛衣口袋,仰著頭回憶了半晌,郁悶地吭嘰了一聲,“也沒見有化糞池或者農家肥的糞坑……齊家村這地兒四通八達哪兒都去,除了主干道上有攝像頭,剩下的地界兒什么都查不到——這是從哪兒折騰來的……”
“查不到也得查,不管怎么說,就這么個有跡可循的特殊受害者——楊曉可的相關情況還是你主要跟進,我跟樂天繼續跟這伙混蛋和那兩根兒欺上瞞下的老油條扯皮。”顧形鼓搗著口哨糖吹不出動靜,扭頭對著江陌打了個響指,“但這受害者涉||毒|,切記,有任何不太對勁的地方,立刻報告,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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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請客吃飯把自己請進了醫院,邵桀四肢虛軟地在基地宿舍里癱了兩天,頭昏腦漲地睡不踏實,心煩意亂地趴在窗前,兩眼發直地望著空蕩蕩的馬路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