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抿著嘴唇,擰起眉頭回憶著適才監控里近乎模糊的身影,話音提及又猛地收住,較勁似的把手套箱翻得“嘩啦”作響,末了放棄起身,余光無意間掃了副駕駛的腳踏墊一眼,伸手從角落里勾起一小串鑰匙——鑰匙就兩把,掛著的鑰匙扣挺別致,是個金屬制縮小版的三階魔方,墜得鑰匙串沉甸甸的。
“其他人姑且不談,單就李齊銘似乎跟楊曉可交情匪淺這事兒來看——這姑娘保不齊手里捏了多少人的把柄。”江陌挑著鑰匙稍微回想,揚起眉捎嗤聲笑了一下:“……丟完錢包丟鑰匙,這小崽子……”
“蘇格酒吧這個據點跟|涉||毒||交|易相關,發散關聯的人員脈絡也比較復雜,楊曉可跟李齊銘這么一位在押|涉||黑||保|護|傘關系太近不是什么好事兒,最近——”顧形苦大仇深地嘆了口氣,話說半道又被江陌窸窸窣窣的嘀咕聲打斷,揣兜里的一堆破事兒登時混作一團:“嘰里咕嚕念叨什么呢?讓你一打岔全亂了……我說哪兒了?”
“楊曉可跟蘇格酒吧關系太近不是什么好事——”江陌接上話茬又沉默了兩秒,猶豫地“嗯”了一聲,繼續開口匯報:“但是吧師父,要是楊曉可她本來就是蘇格酒吧的人呢?”
顧形牙疼似的嘶聲抽了口涼氣:“說清楚點兒。”
“也是誤打誤撞。我今天不是出外勤順道回家換衣服嗎?湊巧碰見邵桀,他——無意間,看見我車上夾子里的復原圖,認出來的……”江陌隨手把鑰匙扣掛在空調出風口的支架上,略過便利店的突發情況,簡明扼要道:“楊曉可應該是他以前的同學,平時跟外人打交道的名字是假的,真名叫楊笑笑。”
顧形沒急著打聽細節,沉默片刻只追問了一句:“能確認嗎?”
江陌撐著方向盤,保守推斷道:“準確度大概……百分之九十?我從楊笑笑家梳子上拽了根兒她媽的頭發,老祝下班了沒?我拿回去做個比對,盡快出結果確認的話,也好正兒八經地聯系家屬配合調查。”
“祝思來我剛送回家,他這幾天連軸轉頂不住。明天上班帶過來吧。”顧形停頓了一下,“大概說說楊笑笑什么情況。”
“這姑娘上學的時候父親就|吸||毒|,后來人沒了欠下一屁股的債,她差不多十五六歲開始就在灃西區蘇格酒吧工作還錢,因為不想被認出真實身份,所以陸續做過幾次程度不同的整容手術,還給自己起了個化名‘楊曉可’,在酒吧的控制下,從最開始單純|坐||臺|一直發展到現在,攛掇拓展所謂的‘大客戶’,協助酒吧向有錢又好玩兒的敗家子們兜|售||毒|||品|,陪||吸||陪||睡||維||護人脈,確保蘇格酒吧這個重大散貨場所的銷路始終暢通無阻。”
江陌說話間無意識地皺眉,心里恨其不爭的情緒一直在翻涌作祟,“甚至楊笑笑在跟酒吧合伙人趙旭成為情||人|關系懷了孩子之后,也一直在從事著相關的工作,大概是想多掙點兒錢盡早還清債務,然后給家里重病的母親攢錢做手術。”
“對于楊曉可來說,趙旭也許只能算是一個可以幫她脫離苦海,利用起來又沒什么心理負擔的人渣跳板。在趙旭企圖隱瞞情||人關系之后,楊曉可接受了‘代||孕||交換’的條件,也收到了經由齊三強團伙抽成后分批打給她的轉賬款。但是——”顧形停頓半晌,悶聲嘆了口氣,“蘇格酒吧那邊跟楊曉可有過密切往來的重要人物太多,酒吧根本不可能輕易地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