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才暗暗求遍了諸天神明,發誓只要這一回能逃過這一劫,今后一定要做個愛民如子的好官,萬萬不敢再做半點虧心事!
秦孟真彎下腰,盯著陳秀才的臉,隨手掏出一把折扇,敲了敲陳秀才的腦門:
“吶,這可是最后一次機會了哦!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浪費了。
這世上的事,人在做,天在看。
任憑你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官至宰輔、權傾朝野,這虧心事做多了,也會遭報應的。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當天晚上,陳家有好幾個人,一夜沒睡。
陳秀才先是把自從娶媳婦的那一天開始發生在秦孟真身上的每一件事情,都仔仔細細地復盤了一遍,然后便去了程氏屋里。
也不知他跟程氏說了些什么,最終,程氏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哭得哀哀切切,一邊翻箱倒柜,動靜大得,把馮月娥都給吵醒了。
馮月娥聽著那屋的動靜,心知肚明,表哥到底還是跟前表嫂妥協了……
那么多銀子,想想都覺得心疼。
可是,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表哥表嫂明明都已經和離了,表哥還夜夜宿在自己的閨房里。但姨媽和表哥,都絕口不提要娶自己為妻的事情。
也許,前表嫂秦氏說的是對的。
他們壓根兒就從來都沒有為自己打算過一分一毫吧!
看著三個睡熟了的孩子懵懂無知的臉,馮月娥不禁悲從心來,默默垂淚到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陳秀才便來敲秦孟真的門了。
程氏被氣病了,頭上敷了個帕子,哼哼唧唧的,只說自己身上難受、心里也難受,死活不肯跟著陳秀才一塊兒出門。
陳秀才便帶著表妹馮月娥,拎了一個大大的竹籃,里面裝了些自家樹上結的青杏子,過來拜訪秦孟真了。
名義上是小兩口兒帶了一些杏子過來,說是要送給秦孟真嘗嘗鮮。
實際上,他拎著杏子進了門,就扯著馮月娥,“噗通”一聲,一塊兒給秦孟真跪下了。
馮月娥在一邊紅著眼睛,委屈巴巴。
陳秀才卻一臉嚴肅,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一個紅色的信封。
秦孟真打開看了看,信封里面,是一千三百兩的銀票。出自長安縣最大的票號隆裕豐。嗯,通存通兌,相當靠譜。
陳秀才把籃子里的青杏撥拉開幾顆,下面還零零碎碎地散放著一些小銀錠。
大頭都給了,想必這點兒零頭,也不至于橫生枝節。
秦孟真點了點頭,便收下了:
“成,這事兒咱們就算是兩清了。今后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你們這就走吧。”
“是!謹遵吩咐!”
陳秀才不知該如何稱呼秦孟真,便省略了稱呼,只在原地磕了一個頭,便拉著馮月娥一塊兒倒退著走了。
秦孟真沒對馮月娥的事兒表態。
陳家有程氏在,是萬萬不可能將馮月娥扶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