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明神色微震,蒼老的面容上布滿了慈和的笑容。
“徐兄,好久不見!”
徐安從馬車內走下來,有些失神的看著他。
“是啊,好久不見。”
“沒想到老夫再臨大璃京都,居然會是如此境地。哎~~”
他滿臉苦澀的嘆息著。
王守明呵呵一笑,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難得與徐兄再次相見,可愿與老夫手談一局。”
“請!”
兩人走進涼亭中,相對而坐。
王守明左手抓袖右手自棋盒中取一白子,輕輕落到棋局中。
“徐兄的來意老夫知道。”
徐安取一顆黑子落在白子的旁邊。
“兩國開戰,萬民受難,夫子應該不會贊成。”
王守明笑了笑,說道:“老夫只是一個垂暮老朽,贊不贊成并不重要。”
徐安微頓,落子。
“夫子又何須推辭!”
什么垂暮老朽,簡直就是笑話,他王守明又豈是一個尋常的老者?
“國事君為重,老夫如今無官無職,可做不了朝堂的主,又何言推辭!”王守明落子笑道。
徐安沉默了許久,方才說道:“沒有辦法嗎?”
王守明搖搖頭,道:“君心已定,誰也阻止不了。”
此戰是因使團而起,卻又不是完全因為使團。
身為供奉殿掌控者,他雖然不了解其中的具體情況,但他多少知道一點隱秘之事。
大璃和大周之間早就該有一戰了。
有此弱鄰,大璃能忍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
朝堂之上,文官或許不太在意,但武將卻請戰久已。
若不是鄭青松一直壓著,此戰早就該開啟了。
至于鄭青松為何一直壓著,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看來老夫是沒有機會拜見璃皇陛下了。”徐安失落的說道。
王守明看著棋盤,同樣失落的將手中的棋子扔在棋盤上。
“今天果然不是下棋的好日子。”
“徐兄心不靜,這棋下的沒意思。”
“至于陛下,見了也沒用。”
“徐兄請回吧。”
徐安哪里還有心思關注棋局。
“此次別離,再相見怕是要在戰場上了。”他緊緊的盯著王守明。
他們兩人有很多相同之處,一人為儒家夫子,一人為道門領袖,皆為皇族效力。而且還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王守明面色淡然的笑道:“那可不一定,老夫已經老了,可上不得戰場了,如今供奉殿亦有新人,也用不著老夫了。”
“第一劍侯嗎?”
徐安站起身來,消瘦的身軀顯得格外悲涼。
“真是羨慕你。”
他落寞的搖搖頭,爾后登上馬車,緩緩離開。
王守明遙望著遠去的馬車,布滿滄桑的臉龐充斥著嘲諷之色。
“這個老東西居然跑到老夫這里賣面子,當真是越老越糊涂。”
“道門,呵呵,也就這樣了。”
微風徐徐,寬袖揚起,王守明轉身,邁著輕緩的步伐朝著京都走去。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