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上下皆是松了一口氣,關中總督韓濟之自以為得了撿漏的良機,命關中的五個衛所近萬人出城追擊,以收獲軍功。
哪知北狄軍只是佯裝撤退,趁關中軍出城之際,連夜奔襲,直取秦京。猝不及防之下,秦京守軍竟然放棄守城,一路潰逃出城。
“韓濟之該死”
集義殿內,皇帝將軍報重重擲在了地上,“朕原以為,他還算是有些能耐,看著錢敏中的臉面,勉強用了幾年,沒想到,竟是個酒囊飯袋”
“陛下說得是啊,奴婢記得,錢閣老推薦韓濟之為關中總督時,曾言之鑿鑿,說他是國之干城,堪比前朝的范文正,如今來看,不過一庸臣而已。”
曹守禮借著皇帝的話茬數落了錢敏中一通,見皇帝臉色鐵青,生恐皇帝氣急攻心,這才改口勸道“陛下,事已至此,發怒也是無用。秦京乃西北重地,北狄若是在秦京站穩腳跟,我大衍半壁江山可就危在旦夕。您看,要不要奴婢通傳威遠侯”
“不忙,等陳景惠的軍報吧,看他如何說。”
皇帝緩了一口氣,揮了揮手,示意錦衣衛指揮使何長茂退下。
自收了關中這封密報,何長茂一直心內忐忑。
他雖不知道密報的內容,不過報信的人已經將關中的大致情形和他匯報過。
關中一向是皇帝關注之處,他前后派下了幾十名緹騎緊盯秦京。
這一個月以來,傳過來的消息一直都是平安無事。
哪知這突然一記重錘,竟然是毫無預兆,他去和曹守禮稟報時,已然是提心吊膽。
何長茂原以為,皇帝會有雷霆之怒,連帶著他們這些做事的人也要遭殃,沒想到皇帝卻輕輕地揭了過去。不但毫無問責之意,連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得了皇帝的吩咐,何長茂退出大殿,悄然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正要轉身離去,身后的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何指揮使,先不忙走。”
何長茂聽出是曹守禮的聲音,心中一凜,忙轉身低頭,只聽曹守禮壓低聲音說道“你去司禮監找一下曹瑯,讓他去敦王府給王妃傳個口信,做好進宮的準備。”
曹守禮剛說完這句話,還要再細細交代一番,皇帝擬旨的呼聲從大殿里傳了出來,曹守禮忙低聲囑托道“此事的分量有多重,想必你也心里有數。如今天心未定,好好管教一下你們那邊的人”
說到這里,曹守禮聲音轉冷。“若是泄露出半點風聲,就算陛下寬仁,咱家這里,你也該知道是什么手段。”
何長茂唯唯諾諾應下,當即去了東廠去尋曹瑯。
得了曹守禮的口信,曹瑯不敢怠慢,先是換了身便服,又讓人尋了一頂遮蓋嚴實的青呢轎子,這才出宮朝十王府而去。
林紫蘇此時也正焦灼不安地等著宮里的消息,聽到門房稟報,說一位拿著宮里腰牌的貴人進了府,不由也是一愣。
宮里的腰牌可不是誰都有的,除了幾個特定的人之外,也就是那些在宮里當差的人。
她和這些人毫無來往,況且,這些人自重身份,就算是有事,也會按著禮數,不會貿然闖進府里來。
她心里猜測著來人的身份,當看到是曹瑯之后,心中驚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