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林紫蘇的身影出了里間,徐文韜仍是有些不甘心,他重重地將手掌拍在身側的墻壁上,大喊道:“林紫蘇,是不是因為我是個紈绔子弟,你才瞧不上我?”
林紫蘇身子一頓,沒有回首,只淡淡回了一句“也許吧”,便走到了外間。她若無其事地同梁婉怡說道:“怡姐姐,我們走吧。”
梁婉怡指了指里間,小聲問道:“徐二公子怎么了?”林紫蘇微笑道:“有件事他還沒想通,過一段時間或許就好了。”
兩人沒有在狀元樓里耽誤太長的時間,出去后就坐上了梁家的馬車。當著徐文韜的面把話挑明,林紫蘇心中有些暢快,這個徐文韜是個心氣高的人,以后應該也不會再糾纏著她了。
不過與她同行的梁婉怡是一臉沉悶,自兩人認識以來,林紫蘇還從未見她有過這種表情,于是試探著問道:“怡姐姐,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梁婉怡強撐出一絲笑顏,說道:“沒事兒,應該是昨晚沒睡好,這會兒有些精神不濟。”林紫蘇有些擔心,送了梁婉怡回家后,才坐著梁家的馬車回了康寧伯府。
林紫蘇沒有把流言放在心上,但康寧伯府卻是如天塌下來一般。林紫蘇剛回到康寧伯府,就被叫到了前院,一進花廳,見林遠志坐在上首唉聲嘆氣,畢氏坐在下首的椅子上,一邊哭還一邊用帕子擦著眼角的淚。
林紫蘇見了父親和母親的神情,知道是因為自己的事而起。她拍了拍畢氏的手,平聲說道:“娘,你不必驚慌,不過是些無聊人傳出的無聊話罷了,女兒并不在意。”
畢氏怕流言一事影響林紫蘇的心境,本還想瞞著她,見女兒毫無芥蒂地提起此事,心里寬了一分,林遠志長嘆了口氣道:“大姐兒,這次爹爹連累你了!”
林遠志說起緣由,他自升任營繕司郎中后,正遇上三年一度的皇宮修繕,宮廷繕修以往是內廷營造司負責張羅的,然而內閣以“度支皆應出于六部”為由,將差事派到了工部的頭上。
前兩日,營造司的司正陳瑯和司副王子衡在長寧宮中督察工期,不料長寧宮的偏殿突然失火,將兩人圍困在殿內。多虧隨行的太監機警,陳瑯只是受了些驚嚇,王子衡卻被燒的渾身是傷。
陳瑯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曹公公的干兒子,林遠志這兩天聽到些風聲,說是曹公公懷疑朝中有人對皇帝不滿,在長寧宮中故意縱火,于是向內閣討要說法,要求刑部和大理寺嚴查。
若是皇帝追究起來,工部自然是首當其沖,林遠志這個新上任的工部營繕司郎中也難逃責任。
司禮監權傾朝野,提起司禮監曹公公的大名,天下更是無人不曉,畢氏還沒等林遠志說完,顫聲問道:“這么說,咱家的這些流言都是司禮監散播的?”
林遠志苦笑道:“若是由司禮監出手,這會兒就抄家了,哪還有咱們推敲的空兒?這般迂回曲折,倒像是哪個勢利小人,為了討好司禮監暗地里做的。”
林紫蘇想了想,正色道:“爹爹您多慮了,如今您領的是閑散差事,朝中也無背景,若是想算計您,完全可以揪著內宮失火來借題發揮,沒必要算計到女兒身上。”
“女兒覺得,散播流言的人似乎并沒有太大的惡意。”林紫蘇咬了咬嘴唇,轉而笑道:“我剛從狀元樓回來,那邊已經將我的事編成了話本子。”
畢氏一臉驚恐的看著林紫蘇的笑臉,她覺得自己的女兒是不是被刺激的失心瘋了,先是被人傳出了風言,這還被編成了話本子,那豈不是要鬧的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