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瑯睜開眼,指著座席間的幾個書生打扮的人說道:“就是那幾個人,你們這便將他們抓捕歸案,回去好生審問。”
那百戶會意,東廠里多的是暗語,這“好生審問”的意思,就是可以適當給對方一些教訓,但不可鬧出人命。當下便叫了七八個番子進來,照著曹瑯所指,前往席間抓人。
那幾個書生還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便被鐐銬鎖上了,當下大叫冤枉。
曹瑯隨意撣了下肩頭,冷笑道:“你們都是山南龍山書院的學生罷?四月初一,你們在韓嗣昌府里商量了什么?當真以為朝廷什么也不知嗎?區區幾個舉人,竟敢私下串聯,妄言國事,擾亂法紀,冤枉?去東廠鎮撫司詔獄里好好說罷!”
伴著一陣陣凄厲的喊叫,那幾個書生被押了出去,大堂中的其他人不敢出聲,個個面面相覷。
掌柜聽說這曹瑯竟然是這一隊東廠番子的頭領,想起剛剛收下的銀子,頭上冷汗直冒,忙躬下身子將手中銀票遞了出去,說道:“小的不知大人駕到,方才冒犯了大人,那玉佩大人喜歡,就當是小的孝敬您的,銀子是萬萬不敢收的。”
曹瑯哼了一聲,陰沉著嗓子道:“胡掌柜,咱們東廠一向都是按律行事,你是想讓我徇私枉法?”
那掌柜聽曹瑯叫出了自己的姓氏,想來也調查過自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自己的臉上狠狠甩了兩個巴掌,連連磕頭哀求道:“是小的不會說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小的這一次吧。”
曹瑯卻似無事人一般,沿著樓梯信步上了二樓,邊走邊說道:“胡掌柜,方才東廠辦公,耽誤了你的生意,咱家向你賠個不是。這會兒,東廠的事情已了,你繼續談你的生意。”
這句話剛說完,曹瑯便進了貴賓間,樓下眾人這才敢小聲議論了起來。
胡掌柜死里逃生,如同虛脫了一般,跪在地上半晌不敢起身。
待伙計將他扶了起來,他偷偷地朝樓上瞄了一眼,見樓上確實再無動靜,當下有氣無力地說道:“各位貴賓,請看下一個寶貝。”
曹瑯這一鬧騰,原本熱鬧非凡的琳瑯閣頓時冷清了下來,因曹瑯還在樓上,人們生恐惹了東廠不快,不敢貿然離開。可有這么一個兇神在場,也不敢再造次,接下來的拍賣只得草草收場。
林紫蘇到家時,酉時尚未過半,她一進門,正好遇到剛下衙的父親。
林遠志見她從大門外進來,還以為她又去了孫杜仲的藥鋪,不悅道:“大姐兒,午后聽你母親給我遞話,說是你二叔一家到了京城,你不幫著你母親招待,怎么又跑出去玩了?”
林紫蘇說了自己午后的去向,林遠志聽她說是赴了梁婉怡的約,心下一寬,便隨口問道:“聽說那琳瑯閣里汗牛充棟,你去看了之后覺得如何?”
林紫蘇便將下午的見聞詳細與父親說了一遍,當聽到曹瑯的名字時,林遠志臉上瞬間變色,急問道:“曹瑯?怎地他也去了琳瑯閣?”
“父親知道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