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轉過兩個路口,剛到惠豐街的拐角,林紫蘇想起這里的一家店里點心做的不錯,吩咐了琥珀去買。
那店里的生意相當之好,外面的日頭正毒,店門口還排了十幾名顧客。
林紫蘇坐在馬車里四處張望,熱浪荼毒之下,大街上行人不多,偶爾有幾個販夫走卒經過,也都是帶著寬檐的斗笠遮住了額頭。
街對面走過來一隊人,為首的是四個差役,后面緊跟了十幾個犯人,個個都是一身囚衣,手上帶著鐐銬,肩上還扛著重重的枷鎖。
還有十幾個衙役,一路跟在犯人身邊。有兩個衙役對這差事顯然是不太滿意,不住地咒罵起犯人。
路上僅有的幾個行人眼見著這等架勢,紛紛閃在路邊讓路。
兩個書生剛經過林紫蘇的馬車,見了這等慶幸,只好湊在了馬車后,小聲嘀咕了起來。
“這不是陶家的人嗎?上月我還在琳瑯閣里見過那陶二老爺,怎么這說下獄就下獄了?”
“兄臺你有所不知,聽說是官家昨天下了圣旨,原左都御史陶然結黨營私,陶家的男丁流放兩千里,女眷皆被籍沒入教坊司。”
“官家一向寬仁,看來這次陶家罪過還真不小。”
“噓!官家對讀書人一向敬重,怎么會做這樣斯文掃的事,聽說是那位出的手!”
“哪位?”另外一名書生一時間沒有聽懂,隔了幾息突然就反應了過來。
“噢噢,原來是那位啊,難怪!難怪!”
另外一名書生驟然壓低了聲音,又說道:“聽說官家生了一場病之后,早就不管朝政了,那位才是手握生死的閻王判!你看看這一個月,京城里查抄了多少家?就連堂堂的衛王府,現在還在被錦衣衛圍著呢。”
“兄臺,你說咱們官家是不是生病糊涂了,怎么任由這閹人興風……”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另外一人堵住了嘴巴:“可不敢胡說,可不敢胡說啊!”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乍然遠去,緊接著馬車外面便沒了聲音,想來那兩個書生已然遠去。
林紫蘇嘆了一口氣,又掀開了馬車窗子上的簾子,朝外看去。
琥珀已經快排到了店的門口,見自家小姐朝這邊看了過來,忙向林紫蘇招了招手。
不多時琥珀就提了點心回來,馬車開動復又動了起來,載著林紫蘇回了康寧伯府。
林紫蘇回到了家,當即就忙了起來。琳瑯閣里秦雅君和她說的話,已被她拋在了腦后。
在宮里的一個多月,荒廢了許多東西,她得一一補回來才行。
忙碌的間隙,偶爾會想起謝晞,林紫蘇才有些驚覺,自從賜婚圣旨下了之后,謝晞就如同消失了一般,這兩天都沒露過面。
終于得償所愿,依著謝晞的個性,應該來自己面前顯擺才是,這么躲著自己,可不是他的一貫作風。
謝晞到底在忙什么?
林紫蘇根本沒有想到,這時的謝晞,已經開始纏著皇帝商量小定事宜。
“父皇,三日后就是良辰吉日,是不是該讓錢大人到康寧伯府上行納采之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