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國公府還是之前的樣子。若是說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表面看著更破舊了。沒有了這匾,倒看不出是朝中官員,像個普通的鄉紳世家。
暗紅色大門緊閉。門上的漆,褪色掉落的十分嚴重,門口依舊是什么都沒設,青磚壘成的圍墻,讓人看著富麗不足多了幾分肅穆。
重臨故國,重回故土,有的只是讓她痛不欲生的熟悉感,和那越來越清晰的痛苦回憶。家破人亡,如今是時候把這一切都還給你們了。月卿蕪眼底恨意一閃而過。
鄒如升是這翊國公府的副總管,也是當初的孟松。
如今赫連家三小姐赫連云芳死了一個婢女,正要管家找個婢女。
月卿蕪心中感慨,不愧是老伯,辦事確實利索。婢女死的如此是時候,她早已習慣了自己的冷漠。
見到鄒如升是在廚房旁邊的一個下人休息的小廂房,這個地方外面吵吵嚷嚷,來往的下人根本聽不到他們二人談話。赫連云傲這個人她最了解不過,對于自己身邊下人和府里事物他從不細管,放心的很。
月卿蕪一身粗布藍色衣裙,頭發用木簪子挽起一部分,剩下的頭發編成一個麻花辮子搭在胸前,雖然現在面容丑陋細看卻掩不住一身貴氣。
月卿蕪坐在粗糙木頭椅子上鄒如升則站在月卿蕪對面。
“老伯這些年來一切可好?”月卿蕪神色有些凝重。她看向鄒如升的眼中淺蓄了淚水。
鄒如升沒有看她低聲說道:“多謝小姐記掛,如升一切都好,只是小姐這些年獨自在南國受苦了。”
“說起來還要謝謝老伯,救了卿蕪一命。”只是,曾經的鐘離堇也同樣死在了那場大火。
月卿蕪有些傷感,沒想到她再說出“鐘離堇”這個她本來的名字竟然覺得這么陌生,這個名字她都那么久沒有聽到別人叫過了。
鄒如升嘆了口氣幽幽道:“若是將軍和夫人活著,怕是不想小姐因為報仇活的這般辛苦。”
“沒辦法,我已然無父無母,這偌大天下,沒有鐘離堇安身立命之所,梁國是這樣南國也是這樣。”
月卿蕪眼神堅定狠絕。鄒如升感慨造化弄人微微嘆息。
已是下午,外面蟬鳴讓人更加心煩意亂。
鄒如升帶著月卿蕪到了后院的流霞閣后便告退了。這么多年過去了,赫連云芳還是住在流霞閣。她記得當初她來找赫連云傲的時候,她最喜歡澄月苑總是要赫連云傲帶她去澄月苑玩。
一向住在流霞閣的赫連云芳不知怎么就也喜歡上澄月苑。一直纏著赫連云傲搬到澄月苑,赫連云傲不允。
赫連云芳啊赫連云芳,你這個哥哥還真是死心眼呢。月卿蕪在心中默默想著。
進了院子只見紅墻綠瓦,瑰麗非常。一陣風吹過,窗邊的紅紗微微搖曳綺糜瑰麗如在夢中。檐下雕梁畫棟,底下設一貴妃榻。
榻上一個女子正是赫連云芳,只見她頭發未挽隨意鋪散在榻上枕頭上,她身穿白色百皺紗裙繡了大朵大朵的妃色牡丹,外罩銀紅色紗衣,更襯得她膚色勝雪。眼睛微閉,兩頰因天氣暑熱有一抹潮紅更添嫵媚。遠望去是一幅極美的夏日美人入睡圖。
正殿旁邊是一大片的月季花圃,這花圃只開紅色月季,如今花開的正勝,正是如天邊流霞,璀璨的讓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