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連朱雄也不知道送信那人是誰,那就沒了繼續盤問的必要。
算算日子,紀將軍極有可能帶著援軍于近日趕來。眾人不再圍著朱雄,召集侍衛回到屋中,商議人員分配等交接的具體事項。
林浪沒有隨著他們一起離開。她還記得答應朱雄的事情,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她沒有必要也不想食言。
半蹲在朱雄身前,林浪直視著他的雙眼,微微俯身湊到朱雄耳邊,少年的聲音壓低后夾雜著一絲低沉,林浪眼眸中閃過清冷的光。
“茛菪三錢、云實二錢、防葵一錢、赤商陸四錢......”
她語速極快,薄唇微啟就是一大串的藥名吐出。每說出一種藥草,林浪的臉上就多出一份莫測。說到后半段,林浪直接將身軀微微后撤,改為垂眸冷冷緊盯著朱雄的臉。
“這個......是不是你那藥粉的配方?”
她再三確認,不放過朱雄臉上任何細微表情和下意識的肌肉反應。
......
可惜,朱雄聽得是兩眼茫然。藥粉是他師父生前所制,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具體的藥材配方,甚至精確到藥用比例?!
朱雄被俘之際,還以為是他們的行動被柳知白等人提前知曉,專程等著他們來自投羅網。
現在看來,事情可不是如他所想那般。
朱雄心中驚駭,面上卻不敢帶出半分。
如此說來,只能是眼前這半大少年識破了他師父的“扶風粉”,從而讓柳府有了喘息的機會,才有了之后做出的各種準備。
怪不得,這人連藥粉的具體比例都知道。難怪就算是糜才英的得意之作,也不能瞞過她的鼻子。
二人此刻貼的很近,從遠處看彷佛近若咫尺。
朱雄細細打量著林浪的眉眼,開始回憶這后生是不是以前在漠北的熟人之后。可左思右想,仍然是一個也對不上。
那這少年......是來自哪里?又怎么會這不是中原的東西?
朱雄尚在疑惑,林浪卻已經站起身來。
剛才觀察朱雄眉間迷茫之色不似作假,八成這藥粉也是他從別人那里得來的,既然他不懂得如何配藥,林浪自然放心了許多。
這里畢竟不是修真界,這種害人的藥粉是越少越好。
如今她心中所想得以確認,轉身就要瀟灑離去。
徒留仍盤坐在地上的朱雄張口欲言,不知怎么詢問才好。
糾結再三,朱雄最后還是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也罷,不管這少年人是什么來路,如今跟他都沒有任何關系了。
......
朱雄昨日來偷襲,可謂是傾巢出動。一伙人數量龐大,而且就明晃晃在院中安置,自然瞞不過許多人的眼睛。
至少,盧氏一大早來找林浪時,就被嚇了一大跳。
她之前就知道林浪一反常態,讓她住在柳知白家中必定是事出有因。但盧氏萬萬沒想到,這“因”竟然是如此駭人。
院中的大漢個個虎背熊腰,面中帶煞,瞧著一個都要比林浪兩個寬敞才好。
盧氏站在院中看著不遠處長廊下,那個躺在搖椅上愜意補覺的少年,只覺得滿腔的后怕和震驚,都化成了一股怒火直沖心間,連帶著她的眼眶也逐漸發紅發酸。
自從李晤死后,盧氏對兒子可以說是百依百順。再加上兒子彷佛一夜之間變得成熟穩重,不似一般孩童,做母親的心酸之余,她愈發對林浪百般呵護,無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