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模樣,蕭瑾瑤不由得有些遲疑。
“你……你不是會吃人的白骨精么?”
那小虎聞言“啊”地一聲,嚇一咯噔,下意識又鉆進蕭瑾瑤懷里,聽到對方痛得直吸氣,這才訕訕地松開手問道:“……鶯娘姐姐,你在說什么呀!我是小虎啊!”
“……小虎?”蕭瑾瑤跟著重復了一遍,腦子里卻沒半點印象。
那小虎見她這當真不記得的模樣,嘴里連連念叨“壞了壞了”!
而后三兩步跳下了床直往外跑,走到門前還不忘回頭喊道:“鶯娘姐姐你莫怕,我去尋我爺爺來幫你瞧瞧!”
他走得急,門也忘了關,初夏的清晨,山上寒氣重,一陣微風徐來,吹得蕭瑾瑤直打寒顫。
她顫巍巍地扶著床沿坐起,打算去將門掩上,一步步走過那排骨架時,下意識偏頭一望,這一看,才覺出不對來。
只見這些小白骨又小又細致,一看便知那只是獸骨而已,非但如此,這些被打磨得精細的獸骨還被人用魚鰾膠一塊一塊地粘成各種小動物,有老虎有黑熊,還有只小鹿,雖說做工糙了些,心思卻精巧。
蕭瑾瑤剛想捉起那只鹿拿在手中把玩,卻又憶起這是別人的物件,不能亂碰,遂調轉方向繼續往前走。
彼時大門敞亮著,晨曦方露,屋內景象到底也看得清楚了幾分。
只見墻角板凳上整齊放著幾口箱籠,臨側方桌上擺了支白色凈瓶,里頭斜斜.插.著幾支鳥雀翎羽,色彩斑斕地還挺好看。另一側墻上掛著幾張完整地獸皮,一看便知毛色極好,下首一張桌案上放了一支箱奩并幾張麻沙紙,上頭還殘留著主人早已風干的墨寶,只見其字跡娟秀又不失風骨,字里行間便能看出此人應是個恬靜安然的女子。
蕭瑾瑤掃了兩眼便又將其恢復原狀,慢慢踱步關了門,又推開木窗。
窗外幾盆梔子花散發著陣陣幽香,沖散屋內清苦味道。她抬眼,只見月落星移,天邊泛起魚肚白。
山里清晨的空氣帶著絲絲草木氣息,混合著清幽而至,讓人聞之神清氣爽,不覺間身上痛感都少了幾分。
她看著屋外的山林,只覺心中毫無印象,正出神時,便見遠處一老一少緩緩走來。
前頭那個便是方才離去的小虎,后頭跟著鶴發童顏的老者,身后背著了大竹筐。沒猜錯的話應當是他爺爺。
她撐起身子走去開門,剛一轉身便見小虎老遠地朝她大喊:“鶯娘姐姐你別動彈,我來就行了!”
而后便三步并作兩步,蹦蹦跶跶地跑了過來。
將她小心翼翼地扶回臥榻,老人這才姍姍趕來。
她伸出手放在脈枕上任他切脈,眼睛上下打量著這老人家的面色,只見他先是驚訝,而后又變成了釋懷。
蕭瑾瑤原本高懸地心終是放下了不少,試探著開口道:“老伯,我這身體怎么樣了?”
此話一出,卻見那老人家面色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蕭瑾瑤見他這副凝重模樣,只覺自己是不是快不行了。
而后任他檢查傷勢又看了看自己穿刺般疼痛的后腦勺,猶豫了良久,才見他緩緩開口道:“你可能是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