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
陳伯嘆了口氣,瞧了眼那間昏暗的小屋。
“那孩子身上除了新傷,還有舊疾。他的雙腿內有骨裂,應當是年少時受傷未曾救治及時,還有那大夫估摸著也是個半路出家的庸醫,處理那傷口時估摸著是胡亂包扎的,以至于他那腿間怕是還有碎骨殘留多年不愈,怕是之前受傷過后,便再沒站起過……”
小虎聽得啊了一聲,想起那大哥哥生得這般好相貌,不由得替他感到惋惜。
“那爺爺,那大哥哥的腿還能治么?”
陳伯猶豫地點頭又搖頭。
“說起這個,老夫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從前我四處游離時,跟著位巫醫學過刨骨,可……且不說工具材料還得現買,有些藥材這山上還采不到,鶯娘的錢還得湊齊,我那點積蓄根本不夠。便是有心也無力啊……”
說著自己也慚愧起來,方才還大咧咧說視金錢如糞土,如今倒果真被難著了。
小虎也苦惱地坐了回來,看看仙女姐姐,又看看那神仙哥哥,他這孩子哪兒都好,就獨獨一點,一見著那些相貌出眾的哥哥姐姐就會忍不住心生歡喜。
對溫揚哥哥也是,對仙女姐姐也是,現在光看著那神仙哥哥的睡顏,就高興得不行,整日盼著人家睡醒睜眼一睹人家芳容。
現在一聽他的腿疾,只覺一只精致的飛鳥被折斷雙翼,心下不知多么可惜。
想了半天,方才弱弱開口道:“我有個主意……”
蕭瑾瑤支著手沖他揚了揚下巴:“你說。”
卻見小虎為難地開口道:“我聽山下狗剩哥說……說他們有來錢的法子……”
蕭瑾瑤一看他這吞吐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對,不過還是耐心問道:“什么?”
小虎抿了抿唇道:“就是……就是……他們會去山下偷東西……”
話還沒說完,一個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他的背上,只見蕭瑾瑤眉頭緊擰咬牙切齒地道:“我打死你!”
陳伯也氣得吹胡子瞪眼,一頓飯以小虎被打得眼淚汪汪還要哭著洗盤子為結尾。
蕭瑾瑤隨著陳伯進了溫揚的屋子,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那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蠟燭在屋內撐起淡淡的橙光,紅色燭淚落在桌腳綻起一簇梅花。忽聽啪地一聲,燈芯炸出個小小的火花,蕭瑾瑤被泛起地瑩光一閃,依稀看見臥榻上的折射出的亮光,她腦中靈光一閃。
“有辦法了!”
陳伯回身望她,小虎也正捧著藥碗往屋內走來,只見她仰頭大笑三聲,走到那人身旁,摘下他手間地扳指笑呵呵對那爺孫倆道:“就是它!”
蕭瑾瑤想起那日救人時,散落滿地的擺件和車廂碎片,挑揀挑揀應當還能賣點銀子。
陳伯搖搖頭覺得不妥,非說是他的東西咱們不該隨意處置,蕭瑾瑤有些無奈地望著這位有原則的小老頭道:“無妨,咱們先不賣,抵押在當鋪里等有錢了再贖回來。”
陳伯靜默了片刻,覺得這法子甚妥,便點頭同意了,又望向那年輕人心里嘆息道,世間果真有因果。
無意間撿到的人參救了這小青年的命,他隨身的物件又可以解鶯娘的燃眉之急,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