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地方,蕭瑾瑤抬眼一望,錢記當鋪四個字映入眼簾。
蕭瑾瑤眉頭一挑,不悅地抬步進門,才剛走到門口,便見到一個蓄了山羊胡的精明商人兩眼放光地殷勤走來。
“姑娘可有何事?是當金銀首飾還是玉鐲環佩,小店向來高價回收低價買賣,百年老店童叟無欺!”
說著咧嘴一笑,揮了揮手讓活計上茶。
蕭瑾瑤積攢了一個多月的怒氣被他這副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模樣也給生生壓住了。
掃了眼這屋內,近人高的水曲柳柜臺隱隱散發著徽墨清香,廳堂內這一水的紅木桌椅怎么看都是上等貨色,再瞧這老板,身著一身嵌金絲的長袍馬褂,笑起來那一口大金牙都能讓人閃瞎。
蕭瑾瑤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只覺那滿臉褶子實在有礙觀瞻,于是又將眼移走,看向門外姍姍來遲的賀元闌洗眼睛。
待人終于到了,蕭瑾瑤這才緩緩開口道:“錢老板,奴家此番前來,倒不是來當東西的,”說著揚了揚下巴示意小虎將那收據遞到他面前又道,“這是咱家老爺子前段時日過來你來做買賣的收據,當時拿了三樣東西來你這典當,定好了半年內贖回,您瞧瞧,收據在這,多謝您這些時日的保管,這二十兩銀子咱們也帶來了,還望您行個方便,將東西再交還回來。”
那錢老板聞言手下微不可察地一頓,接過收據一看,神色有些僵硬。
“……姑娘稍坐片刻,容在下查驗一番。”說完剛一轉身,臉色為之大變。
只見那錢老板面容忐忑地走近柜臺,借著燭火一瞧,心下一咯噔。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那住在山上的陳老頭一看就知是個死窮鬼,當初過來典當東西,他一打眼就知那些物件價值連城,絕非那陳老頭所有,怕不是來路不干凈或是撿來的,是以當初將價格壓得極低,那陳老頭也沒說什么,只畫押時還非要再補上一條半年來贖的條例。
錢老板一看他穿的這么破破爛爛,哪兒像能拿得出手二十兩銀子的人,怕是兜里揣破天了,也就二兩銀子。
歡歡喜喜地將他送走,轉身就想將這些寶貝給賣出去,奈何這小縣城攏共就那么一丁點大,買不起什么高價來,他也便沒舍得賣。
一直留到前兩天,來了幾個外地人,一看他這些寶貝,連價都沒還就直接掏了銀子,當夜錢老板喜得徹夜沒睡著,光數銀子就數了十來遍。
怎的偏生這么巧,前腳剛賣,這后腳就有人來贖了呢?
錢老板心道不妙,看了眼這堂中人,兩個小年輕帶一個小孩,怕是那陳老頭的兒子兒媳之類的,此番前來贖東西,怕也是為了錢。
想到這個關節,錢老板眼珠子一轉,笑意盈盈地走了出來。
“確有此事,當時是陳老爺子親自過來的,在下早年身體不好患有腰疾,每逢陰雨天都難受得要命,得虧陳老爺子一副良方將我頑疾治好,在下真是不勝感激。幾日未見,他老人家身體可還好?”
蕭瑾瑤看了他一眼,淡淡回道:“還好,只近來換季有些小風寒,便在家歇了。”
錢老板聞言一臉擔憂急聲道:“這可怎么行,老爺子年紀大了,還是得注意身體,這不巧了,前兩日我這才收了根幾百年的老山參,正好,姑娘您代我拿回去孝敬孝敬老爺子。”
蕭瑾瑤聞言下意識與小虎對視一眼,心道,這老山參可不好得,這人一看就精明的要死,會白白將上百兩銀子拱手送人?
蕭瑾瑤警惕地望了他一眼,忙擺手道:“哪兒敢勞您破費,老人家年紀大了虛不受補,您還是將其留著自己用吧。”
錢老板一聽連忙擺手,死活非要蕭瑾瑤收下:“姑娘就莫要再推辭了,此乃我這晚輩給老爺子的一點心意,您好生收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