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來被靜妃庇護得很好,后宮里的陰私算計也極少暴露在他眼前,是以之事他只當是場意外,父皇罰也罰了,母后也滿懷愧疚地發誓禁閉期間定要日日在佛堂抄經給往生的小皇子祈福,都做到這步了,這小丫頭還想怎么樣!
想著他便也來了脾氣,不就是比劃嘛,輸了有你哭的!
上了比武臺,二人均卸下武器赤手空拳上前比試,蕭瑾瑤雙手纏滿繃帶,擺好起手勢站定望著對方。
蕭景麒高她半個腦袋,居高臨下地望著這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囂張皇妹,若說對她沒有生怨那才是假的,只因她是女兒身,生來便享有父皇的萬般寵愛,而又因皇子眾多,能分到自己身上的眼神少之又少,母妃總抱怨他為何不是個女兒,還總盼著自己什么時候能生出一個公主,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蕭景麒的眼中慢慢積聚起怒火,眉頭緊蹙地緩緩開口道:“皇妹,得罪了!”
北齊重武輕文,先生授課時便也以武課為主,諸位皇子各有所長,諸如三皇子擅箭,五皇子擅戟,而他蕭景麒便已拳法見長,不過才年方九歲,因被將養得極好,嬰兒肥還掛在頰上,整個人虎頭虎腦地壯如大熊,往那一站就快把蕭瑾瑤這顆豆芽菜給遮得個嚴嚴實實。
一旁圍觀的一些皇子都不由得為之捏上一把冷汗,尤其是八皇子,蕭瑾瑤的親兄長,眼睜睜看著自家虎批妹妹去挑釁對方,他卻也規勸不得。
皇后育有兩個一女,二皇子業已入仕,自不會再摻和這后宮中事,八皇子生來就遺傳了皇后溫潤守禮的性子,乖巧得像個姑娘家,皇后時常看著這倆性格天差地別的親生兒女,總是懷疑他們是不是生錯性子了。
蕭瑾瑤風風火火,蕭景琰安安靜靜,倆人簡直天差地別,雖是親兄妹卻也玩不到一起去。
也正因著如此,與蕭景琰關系最好的,竟還是鄭貴人之子十皇子蕭景煜,鄭貴人乃禮部尚書嫡女,從前還是皇后的手帕交,進宮以來也是不爭不搶同皇后一樣溫婉安靜,因著兩位母妃來往密切,連帶著這兩位皇子都關系極佳,打小就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好得能穿一條褲.衩。
如今見他滿臉擔憂,蕭景煜寬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溫聲道:“阿琰莫擔心,瑤兒既有膽子去約戰,必是心中有數的。”
蕭景琰仍是薄唇緊抿,聞言沒有半分寬心,只道:“雖說那丫頭如今習武小有所成,可到底是一力降十會,這丫頭脾氣是又臭又倔,我怕她是一時沖動非要硬上,最后吃了虧都不知找誰說理去。”
“莫怕,她好歹還是個公主,我就不信十一那小胖子還能怎么著她。”
而后便再無話,一行人圍在一旁心思各異地看起戲來。
只見小公主一到了場上,腦子就在飛快地轉動邊回憶近日葉將軍所授的搏擊之法,邊打量著臺上的布置,余光掃向臺前的每一寸地方印刻在腦海中以便戰時利用。
蕭瑾瑤倒是毫不擔心這小公主會打不過,畢竟都附身小半年了,陪著她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對她的實力或多或少都有了些來了解,若是換上個再高些的皇子說不定會不敵,對上眼前這個小胖子,那必是綽綽有余的。
謝先生哨聲一聲,小公主便先發制人,抬手就是幾個勾拳,被蕭景麒靈活得避過,而后揚起繡腿又是幾腳,蕭景麒亦是腳下急轉堪堪躲過,小公主這幾招只是試探,一時間對他的身法也有了判斷,后退幾步等他出招。
只見蕭景麒如大山一般往前一跳,整個比武臺都恨不得抖上三抖,他的身板在小公主面前跟個大山一樣,每一記長拳都想金剛鐵錘一般,勁風掃過,刮起小公主額發,后者連連躲閃有些略顯狼狽。
蕭瑾瑤瞇著眼睛望向來人,心下啐道,小胖子心倒挺毒,跟自家妹妹比試竟用上這么足的力氣,難不成是一想一拳將她的牙給磕掉么!
卻說小公主默默評估著他的實力,心里飛速思考著對策,正面相抗自是不敵,那她便只好另辟蹊徑。
葉將軍給她授課素來全憑心情,想起什么教什么,有時一個下午雜七雜八地能講上數十種,也有那十天半個月都只練那一招的,因著如此蕭瑾瑤各行各項都有所涉獵,雖是不精,好歹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