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瑛兒一時看得癡了,怔在原地,好一會了才被蕭瑾瑤拉扯著衣袖指向遠方。
而另一側,便更似副色彩斑斕的畫卷,遠處有竹林青山,白云蒼狗,近些則是似錦繁花,競相開放,艷如胭脂淡如砂糖,時而散如煙花星星點點,時而聚在一處攢作一團。
此地野花非是宮中那般刻意擺就而成的造景,倒像是被游人隨意潑灑了把種子便恣意長出如此模樣,凌亂中帶著別致,教人看得怪喜歡的,天地間風景如畫,她們便得幸步入畫中。
幾個小的早就耐不住性子,沖在前方,要么撲蝶要么掐花,蕭瑛兒笑看她們胡鬧著,沒一會的功夫倒見她們又回來了,神秘兮兮地自身后取出什么物什,便直接往她腦袋上一放。
蕭瑛兒好脾氣地任由她們擺弄,聞見頭頂上飄來的濃郁花香,便已心下明朗。
自己這兒還未出聲發問,便聽得對面那三位小大人似的抱著手臂滿意地點頭道:“姑姑真不愧是咱北齊第一美人,莫說是頭戴花環,怕就是頂一腦袋雜草都是極美的!”
“少胡沁!”蕭瑛兒佯怒道。
幾人甜笑著牽起她的手,踱步至清溪淺處,褪去了鞋襪。
蕭瑛兒落坐在岸旁替她們看衣裳,目光追隨在這幾位小家伙身上,瞧見她們這般眉眼彎彎的笑模樣,不免被她們的快樂給感染到。憶及自己幼時克己復禮,遵循教條規矩,生生被束縛成了個端莊恬靜的模樣,說不上好與不好,但總歸沒這幾個孩子自在就是了。
蕭瑾瑤一步入水中,便自覺觸發了往日在旗峰山上的記憶,手隨心動地抓起魚來,似是無師自通一般,不一會功夫竟比葉嵐岫收獲都豐了。
后者自是個不服輸的性子,挽起袖子就好似想將這整條溪都給承包了似的,水花自掌間飛濺,趙覓芙懶得參與她們二人之間的爭斗,躲得遠遠地去撿河底漂亮的小石頭,仔仔細細地拿帕子包了遞到岸邊蕭瑛兒手中,糯糯道:“送給姑姑~”
蕭瑛兒看了眼那包花花綠綠的小玩意,不忍拂她好意,笑著將她的碎發撥到耳后道:“多謝你。”
話剛說完,面前就又沖來倆小莽貨,一人捧了一筐子河魚過來爭相擠著要給蕭瑛兒獻寶。
走得近了,魚尾甩上兩下,水花都飛濺到她的手上,蕭瑛兒無奈地拿帕子揩了上頭的水珠,好氣又好笑地指著她倆開口道:“本宮還差你們兩筐魚不成!你們玩玩便罷了,一會給人放了聽到沒?”
那倆瞬時耷拉著耳朵蔫了吧唧地又轉身走了。
午間云彩遮了太陽,隱隱有落雨之勢,蕭瑛兒望著那三位玩得忘情的小娃娃,揚聲道:“再玩一炷香咱們就回吧。”
“好。”幾道聲音同時響起,卻又突然被遠處幾道兵器交戈聲給吸引去了視線。
蕭瑾瑤瞇著眼睛望向山腰,那頭似是有人正在比武,卻又有些不像,十來位身著絳色艷衫的男男女女正在圍攻一位灰衣素衫的白發老頭,瞧著像是尋仇似的,下手倒極為狠厲,層出不窮的招式盡數直擊那白須老道的面門。
反觀那老爺子,一把長劍置于胸前,游刃有余地穿梭在眾人中間,任憑對方刀劍斧鉞銀鞭手刺,皆是一副從容之姿,俯仰之間,一舉一動皆了然于胸,瞧那風儀氣度,一看便知是為絕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