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賀元闌竟也不惱,指了指他面前人道:“王府的暗衛一向由他打理,”見蕭瑾瑤回身望去,賀元闌介紹道,“他是湛琢,是……拾硯的兄長。”
“小拾硯?”蕭瑾瑤重復道。一想到這層關系,她就難免好奇地打量著他,熟料對方也在審視她,二者視線碰撞之時,蕭瑾瑤滿不在乎地輕笑道,“生得不錯,想來你家小拾硯當也是個美男子。”
才剛說完,便后知后覺似是又戳了人家的心窩子,懊惱地抿起唇角,低聲道:“抱歉。”
賀元闌擺了擺手道:“無妨,”又想起什么似的開口道,“陳伯與小虎呢?”
不待湛琢回話,便聽見里屋被人打開,小崽子一下子鉆進賀元闌懷里嗚咽起來,后者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頭發:“別怕,沒事了。”
陳伯滿頭大汗地指著這屋外的泱泱人群,急聲道:“這是怎么回事?”
湛琢見狀立時出聲道:“是湛瑜,前些時日突然回府,說……王爺或許出事了,我等才一路尋來,今日才到。”
賀元闌拍了下他的肩膀:“辛苦了。”
湛琢抬頭看了他一眼,試探著問道:“那王爺你的腿……竟醫治好了?”
賀元闌輕笑:“此事還要歸功于陳伯,”他指了指身后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是他妙手回春,醫好了本王的雙腿。”
眾人聞聲立時向他跪下道謝。
一見這陣仗,蕭瑾瑤莫名才意識眼前這人竟當真是個王爺了,一時忍不住抱臂端詳起他。
賀元闌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湛瑜瞧瞧湊過去道:“王爺,我看這姑娘……似是對你不懷好意呀。”
“閉嘴。”賀元闌將他拍開。
倏地想起什么來又問道:“你是怎么回去的?本王還當你死了。”
湛瑜憨憨傻傻地撓了撓頭道:“也算我傻人有傻福,被風吹得掛樹杈子上了……后來我醒來想去尋你,結果又迷路了,莫名其妙地就到了大寧,然后再沒撐住暈過去了,幸而得好心人搭救,養傷養了幾個月這不回王府又搬救兵來了……”
賀元闌簡直給氣笑了,數落他道:“本王當初帶你來就是個錯誤,幾個月才想起來尋我,是來替本王收尸不成?”
湛瑜嚇得趕緊閉嘴。
這王爺的親衛一來,眾人可算體驗了把農民翻身得解放的快落,可算是不用摳摳搜搜的了。檀木的馬車一置辦,上鋪有金絲軟枕,綾羅貂裘,暗格里燃著月鱗香,雕花桌擺滿糕餅果子,小虎一上車就不舍得下來,吧唧著嘴巴一口一個豌豆黃,吃得眉眼彎彎,兩頰鼓鼓。
蕭瑾瑤素來是手閑不住的,一見便抬指去戳他腮幫子,小崽子不堪其擾躲到賀元闌身后,他如今褪去粗陋的布衣又換上一襲精致華服,玉冠一束,倒頗有些王爺派頭,蕭瑾瑤便也收斂許多,顯得有些拘謹。
陳伯揚起窗簾望向車外,一干暗衛皆隱于林中不曾露面,只留了個趕車的湛瑜,車廂雖大,坐著四人倒也不那么寬裕,陳伯見狀便自顧起身掀起車簾坐到車外去了,見他們欲攔,溫聲解釋道:“外頭景致好。”
人一走,車廂內的氣氛不免尷尬起來,蕭瑾瑤與他二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也沒說上一句話。
一旁的小崽子早已吃飽喝足躺著呼呼大睡了,蕭瑾瑤視線掃過他時就又下意識落到賀元闌身上,她本不是這般扭捏的性子,都怪這個廢物王爺對她生出的不該有的心思,鬧得人挺別扭的。
一想到此處,蕭瑾瑤不免氣上心頭。
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沉聲道:“心魔,出來!”
說句老實話,心魔對此話的恐懼程度儼然僅此于“不許睡”那一句,聞言便瑟縮了一下打算裝死,奈何賀元闌其實也尷尬地不行,見狀便立時無情地將他推了出去,絲滑得沒有半分猶豫。
紅瞳一現,心魔認命地嘆了口氣,看著邊上那位姑奶奶無奈道:“又有何事?先說好,本王近來可沒招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