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后,桂影便常侍賀元闌左右,湛琢湛瑜二人在幫著家里的同時也力所能及地常去別院做事,后來賀元闌封王立府,他們便又主動成了他的貼身暗衛。
拾硯走了十年,他們便幫著照顧了他十年。
只是,再無人能走進他心里了。
“二哥,你說王爺這回是不是真的有救了?”桂影輕聲問道。
湛琢輕嘆了口氣:“但愿吧。”
日升月落,天光漸明,蕭瑾瑤打著呵欠推開了花窗,偌大的庭院只見幾顆翠竹,竹影搖曳散著清幽,偶有幾只鳥雀飛過,空蕩蕩地倒顯得有些孤清。
晨曦直灑在蕭瑾瑤身上,手臂間關節紅了兩處依稀還有些脫皮,蕭瑾瑤不禁回身看了眼那罪魁禍首。
光影交界處,便見那人眉眼柔和,與昨夜簡直判若兩人。
蕭瑾瑤抱臂斜倚著挑了挑眉:“唷,這是換班了?”
賀元闌才想出聲回應,便覺嗓間一陣干澀,輕咳兩聲,沙啞著嗓音道:“早啊鶯娘姑娘。”
說著想坐起身來,便又覺手臂間一陣酸麻緊縛,偏頭一看,果不其然自己又被鶯娘給綁了。
昨日因著極樂丹的緣故,心魔猛地發作起來他想壓制也壓制不住,只能眼睜睜任其瘋魔,幸好,還有她壓制著,才不至于釀成大禍。
蕭瑾瑤緩步走了過去,三兩下解開了他腕間的束縛,剛未出聲,便見房門被人輕輕扣響。
“王爺,鶯娘姐姐,是我。”
蕭瑾瑤過去開門,便見桂影端著托盤一臉擔憂地走了進來,賀元闌正揉著發脹的手臂,上頭淤青遍布,瞧著倒有些慘烈。
桂影放下碗筷,回頭一瞧,沒忍住呀了一聲:“王爺……這些都是鶯娘姐姐打的呀?”
她目露擔憂,眼底滿是心疼。
賀元闌似是習慣了一般,擺手道:“無妨。”
說著自顧起身往桌邊走,才剛落地人就有些搖搖晃晃,桂影忙攙著他緩步走回桌前。
蕭瑾瑤一瞧他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嘲諷道:“活該!”
桂影輕咳一聲,幫他倆舀好了粥布好了菜,這才弱弱走到蕭瑾瑤身側小聲道:“鶯娘姐姐……王爺他也很可憐的,您下回下手輕些成不成?”
蕭瑾瑤瞧她這副可憐巴巴地求情樣子,故意逗她道:“那怎么成?他今個都要把我送給別人了,我還不趕緊趁機報報仇?”
桂影聞言連忙擺手道:“姐姐你別當真呀,王爺有時是會說些……難聽的話,可他都不是真心的,您別怕,就說我吧,打小被王爺數落著,光說要將我許給東街的王麻子都說了不下百回呢,您瞧,我如今不還好好的……”
賀元闌冷哼一聲,抿了口粥道:“從前你是年紀太小,過了年本王就把你許給他,省得在本王跟前礙眼。”
蕭瑾瑤挑了下眉峰,睨了他一眼:“嚯,這會兒倒聲音大起來了?你敢許我今晚還打你!”
賀元闌被她數落得沒脾氣,桂影噗嗤一笑似是找到了靠山似的,躲到蕭瑾瑤身后一直偷笑。
用完膳,桂影扶著他躺上了窗邊的檀木榻,取了藥油給他揉著淤青,陳伯過來替他診脈,一瞧他這身上的傷痕,斜了蕭瑾瑤一眼,對方滿不在意地搖頭晃腦,順帶搶走小虎手里的半個奶.包子,倆人滿屋子亂竄著你追我趕,陳伯嫌礙事,給趕到院外去了。
再坐回賀元闌身前,便見他語重心長地出聲道:“這戒斷最怕的就是往復,一旦你昨日沾上了,便就又是前功盡棄了……老夫昨日查探了一番那藥丸,竟發現里頭的成分比尋常五石散還要毒上數倍,聽湛統領說那是端王拿給你的……他這是居心叵測啊!王爺以后還是少跟他打交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