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說,眾人忍不住在心中嗤笑,敢跟王爺玩這個,這姑娘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蕭瑾瑤自是聽到了他們的竊竊私語,心下啐道,老虎又如何,姐姐是武松!
賀元瑯眉眼帶笑地著人去布置,不多時一支青銅嵌玉的鏤雕投壺被抬了上來,托盤上也呈了數十支銅箭,后綴修剪得當的孔雀翎,在光照下熠熠生輝,蕭瑾瑤隨手取了一支顛了顛重量,喃喃道:“花里胡哨。”
這話被賀元瑯聽到,倒也不惱,只輕笑道:“準備得倉促,姑娘莫見怪。”
蕭瑾瑤拿銅箭在指節上隨手把玩著,偏頭笑道:“怎么個比法?”
不待賀元瑯出聲,席間便有人出聲回道:“一人十二支箭,以籌數多者為勝,投中便是兩籌,貫耳中四籌,雙耳中六籌,倚桿十籌,橫耳十籌,橫壺十籌,倒耳十籌,倒中也是十籌。”
“哦?”蕭瑾瑤挑了挑眉,抱臂沉思著,對方見她似是連規矩都不懂,難免嗤笑起來,蕭瑾瑤倒也渾不在意,思忖了下便又道,“投中便算么?若是后手將前者的倚桿打掉又算如何?”
對方瞧她這副口出狂言的模樣,難免譏笑出聲道:“您若是有那個本事毀桿自不算數唄。”
“這樣啊,”蕭瑾瑤勾唇一笑,側身點了十二支箭,抱在手中,而后微微側身出聲道,“還請王爺率先打個樣。”
眾人又是一陣嗤笑,賀元瑯見狀隨手捻了支箭瞄都不瞄就直接丟了出去,只聽得咣當一聲輕響,便見那柄銅箭輕飄飄落入壺中,眾人一陣叫好,賀元瑯溫和地回身笑道:“可會了?”
蕭瑾瑤并不言語,將箭隨意丟到地上,左右手一邊取了兩支,走到那規定處站好,兩眼微瞇著瞄向前方,便聽見有人笑道:“這還未學會走路便就惦記著跑了,也太狂妄了些。”
她那副抬手要投不投的模樣,看得桂影都替她擔心,小聲道:“鶯娘姐姐這是會不會呀,一下子拿那么多箭,沒投中可是要罰酒的。”
賀元闌倒是面色不顯,只凝視著蕭瑾瑤的一舉一動,在瞧見她唇角那副若有似無的笑意時,便終是放下心來。
忽然,只見蕭瑾瑤眼睛閉了閉,再睜眼時,雙手齊發,只聽得錚錚錚錚四聲連響,雙耳中便各插兩支,周遭看客的眼睛都直了,剛才嘲諷那人更是瞪大了眼睛,顫聲道:“這……四箭同發,竟還都投中了,這怎么可能?”
蕭瑾瑤這才勾起了唇角,快意地望向那人哂笑道:“我跑得怎么樣?”
那人氣悶地捏緊了酒杯,蕭瑾瑤挑了挑眉便又道:“還請王爺繼續。”
賀元瑯饒有興趣地望了她一眼,竟也取了四支箭出來,輕輕抬手,四箭便如方才一般,皆中雙耳,只是——是倒著的。
那人便又雄赳赳氣昂昂地朗聲大笑,比自己娶媳婦那日還要開懷地道:“四箭入倒耳,四十籌!還是王爺厲害!”
于是人群中又是一邊倒地開始喝彩,蕭瑾瑤掃了眼那被插滿的雙耳,再想秀一波卻也有心無力,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捏了一把銅箭,隨手一丟,便見那箭尾的孔雀翎似是開花一般盤旋在壺口,卻箭身無一沉入底部。
桂影開心地哇了一聲道:“鶯娘姐姐可真厲害,五箭竟全部倚桿了!”
這才剛開心了兩秒的眾人便又沉默了下去,瞧著眼前這個女子難免心下有些詫異。
賀元瑯輕笑著指了指她的炫技,揚唇道:“竟不知姑娘這般厲害,本王佩服。”
蕭瑾瑤客套地回聲道:“王爺也不賴。”
賀元瑯笑笑,只好取了余下的箭,站在位置上思忖了一會,狀似猶豫地開口道:“如今姑娘六十二籌,本王四十二籌,你余五箭本王余七箭,即便是本王盡數倒中,以姑娘的身后,這場怕是也得平局……”
說到此處,蕭瑾瑤似是猜出他的意圖,攤攤手道:“無妨,王爺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