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一頭霧水,倒是小虎笑兮兮地走到他近前道:“王爺和姐姐正在幫我取名字呢,剛定好我姓陳,陳小虎!”
陳伯輕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道:“這名字不過是老夫當時隨意取的,還是換一個的好。”
恰好賀元闌正隨手翻看著詩本,上頭是一首《賦得玉水記方流》,略思忖一下,開口念道:“‘方玨清沙遍,縱橫氣色浮。類圭才有角,寫月讓成鉤。’便叫清玨如何?”
“陳清玨?”蕭瑾瑤擱心里品了品,“美玉為玨,這崽子不正是塊璞玉?挺好的,陳伯你覺得呢?”
老人笑著低頭戳了戳小虎的腦袋道:“甚好,以后你便叫陳清玨。”
小虎立時樂彎了眉毛,樂呵呵地跑到眾人面前不斷做著自我介紹,鬧得眾人笑嘻嘻地,一瞬間氣氛又活躍起來了。
賀元闌見狀便又出口提議道:“便將他送去國子學念書如何?”
“國子學?”蕭瑾瑤蹙了下眉,“這不是你們南梁官家子弟上學的地方么,將這個山里娃送進去,這不等著挨欺負呢么……倒也不必那么麻煩,回頭瞧瞧這附近有什么學堂書院之類的,送去那里就得了。”
陳伯也適時點頭應和著,賀元闌便只好作罷。
蕭瑾瑤自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才用罷午膳就牽著小虎出去溜達,走前還特意交代湛瑜桂影倆人將他看住了莫鬧什么幺蛾子出來。
賀元闌不悅道:“為何不讓我去?”
蕭瑾瑤上下逡巡他一眼,落在他的膝彎上。
“你不是要裝癱子么,見過有誰家的癱子整日坐著個輪椅到處晃悠的?”
賀元闌眸光暗了下來,試圖再掙扎掙扎:“你初來乍到,對這不熟,得有個熟悉的人帶路。”
蕭瑾瑤好笑地看他一眼:“說得跟你熟似的,你不也成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么……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說著她仰頭望向桂影勾了勾手指,“走吧,你帶我去,讓你哥看著他就是了。”
說完也懶得再聽賀元闌廢話,一手拽著一個就直接豪邁地出了門。
盛夏太陽最毒,午后的陽光曬得人懨懨地,但絲毫不擾蕭瑾瑤的興致,雖則一來這汴京就忙得團團轉,但也都是圍著賀元闌轉悠,如今少有的自由時光,自是得好好享受的。
桂影乖巧地替她舉著油紙傘,說是替小崽子找學堂,倒是先自己玩上了,跑去鏡花水岸的鬧市里東轉西轉著,不多時,便兩手塞得慢慢當當,什么蜜餞果脯小酥魚,糕餅酥酪酸梅湯,吃得三人是眉開眼笑,感覺再沒有比這更快活的事兒了。
待逛得累了,小崽子臉也曬得紅撲撲的,蕭瑾瑤瞧見前頭有家茶樓,遂提議道:“走,去坐著歇會兒?”
桂影輕笑著牽著她的手道:“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而后往前行進幾百步,抬眼便見一個大招牌,上書念珣樓三個燙金大字,蕭瑾瑤定定看了一眼,只覺有些熟悉,隨桂影進門,便見掌柜的未語先笑走到近前招呼道:“玥兒來了。”
那是位笑容恬靜的婦人,眉眼溫潤讓人忍不住心生親近之意,瞧見來人忙笑問道:“這二位可是你的朋友?快進來坐。”
說著熱情地將她們請了進去,樓里人也不多,三三兩兩地各自占了個窗口的位置,或是兀自看書或是低聲閑談,幾碟點心一壺清茶,悠哉悠哉度著下午。
桂影熟稔地自去尋了個好位置安排她們坐下,蕭瑾瑤隨意瞥了眼窗外,入目便是銀塘似染金堤如繡,景致倒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