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琢忙抓著他的手,雙眼含淚,萬般心緒涌上心頭,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大哥——!”良久之后,湛琢再難抑制地哭出聲來,拾硯摸了摸他的腦袋將他攬在懷里,任由這十多年未見的弟弟竭力宣泄著情緒。而后卻默默抬眼望向不遠處,那里賀元闌正僵坐在輪椅之上,雙拳緊攥著,整張臉似都毫無血色,眸光凜凜直盯著對方。
蕭瑾瑤是萬沒想到讓這賀元闌日日愧疚的小拾硯竟還活著,更沒想到二人重逢竟是在這地方,一時間只聞哽咽再無他話,全場靜得落針可聞。
蕭瑾瑤默默抬眼望向那靜默的一對主仆心下連連嘆氣,只好輕咳一聲道:“眼下還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要不先回驛館?”說著偏頭指了指懷里的姑娘又道,“我瞧著她受的刺激不小,得先去找大夫給她看看。”
眾人聞聲這才稍稍收斂了下情緒,蕭瑾瑤一把抱起那姑娘顫巍巍站起,賀元闌啞聲道:“你沒事吧?”
蕭瑾瑤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沒事兒,這不是有這二位墊著呢么!”
說著朝他們笑著福了福身子,而后便要抬步往外走,豈料剛走一步,被人輕輕拉住了袖子。
蕭瑾瑤回頭,便見拾硯取出了紙筆快速寫道「無需那般麻煩,我略通些醫術,想來可以幫著看看」。
蕭瑾瑤見狀眼前一亮,忙點頭道:“好哇,那咱們就直接回驛館吧!”
返程路上,蕭瑾瑤抱著那姑娘,湛琢推著賀元闌,拾硯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正在思忖著該如何解釋,便聽見前頭賀元闌正出聲喚他,便忙上前聽命。
賀元闌偏頭打量著如今這個業已十八的少年,許是去勢的緣故,身量沒有湛琢高,面上也白白凈凈,同十來歲的模樣長開了不少,卻仍留有從前的影子,也正是如此,賀元闌才一眼便認出了他來。
“嗓子怎么了?”他啞聲道。
一雙眼直直望著他,拾硯只好淡笑著書寫道「壞了」。
賀元闌心下一寒,似是憶及那段痛苦的往事,好半天才道:“可是那時壞掉的?”
拾硯自是清楚他說的那時是哪時,猶豫了半晌,還是輕輕頷了首。
便見賀元闌面露痛苦地垂下了腦袋,再發不出只言片語來。
拾硯見狀嘆了口氣,剛想執筆勸他莫要難過,不怪他之類的,便聽見走在前面的蕭瑾瑤笑著回頭朝他搖了搖頭,示意等回去了再談。
拾硯只好點頭作罷,接過弟弟手中的活,自己親自推著他走。
一路眾人心緒復雜,待回了驛館,蕭瑾瑤卻又讓他查看一下這姑娘的傷勢先,衣衫被撕得破破爛爛,身上還有幾道紅痕,房中只有她與拾硯兩人幫著照看,思來想去,蕭瑾瑤還是覺得得替她檢查一下貞潔,憶及方才她那副尋死的模樣,怕是醒來又是場麻煩,若是當真被怎么樣了,管他是天王老子,蕭瑾瑤也要去把他騸了。
眼看著拾硯將她身上的傷痕包扎了一下,蕭瑾瑤便又回房中取了套干凈衣裳來,正猶豫著要不要掀開她的里衣檢查一下,便見拾硯忙書寫道「沒有」,說著朝她眨了眨眼,蕭瑾瑤立時會意,總算是松了口氣來。
便見他又快速寫道「幸而姑娘趕去及時」,蕭瑾瑤后怕地點了點頭,卻忽然間靈光一閃,恍然地盯著他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路過的么?”
拾硯狡黠地笑笑寫道「不是,其實我一直在你們周圍」。
蕭瑾瑤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驚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