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敬見狀自不能認,指著那包東西沉聲道:“此物本官見都未曾見過,何來私藏一談!”
賀元闌聞言立時出聲道:“本王相信游大人自不會作出這等下毒害人的勾當!”
“如今證據確鑿,王爺怎可包庇歹人!”他聲音不小,儼然已能傳向壩下,民夫們聞聲皆是望向岸間。
“還望王爺替咱們百姓討回公道!嚴懲下毒之人!”人群中一人帶頭,便又引得數人附和,不多時近千民夫皆是亢奮起來,此起彼伏的聲音不絕于耳,一道道聲音聽得蕭瑾瑤心下大亂。
這分明就是雷浚事先安排好的,人也是他找的,毒也是他下的,為的就是一箭雙雕,斷了賀元闌的幫手,再沒了這些勞動力,就剩他一個光桿司令,怕是無論如何也完成不了修堤的任務!
何其歹毒!
蕭瑾瑤咬牙望他。
卻見賀元闌亦是臉色不好,雷浚卻似恍若未聞一般,繼續揚聲道:“本官與游大人不過有些齟齬,何至于讓您因個人私怨罔顧百姓性命!”
“本官沒有!”游子敬朗聲辯駁道。
一時間民眾情緒激昂,雷浚又死死相逼,賀元闌被架在高處,縱想保他卻又無能為力,半晌才終是出聲道:“茲事體大,先將這幾人收監待審,至于游大人……且先帶去看押,”說著偏頭看了湛琢道,“你自去配合雷大人審理此案,切記,盡快查明真相,以免耽誤正事!”
雷浚還想再辯,卻被賀元闌一記眼神喝住,只好佯作退讓地押人回了府衙。
待人一走,剩下這一堆爛攤子等著處理,不免有些頭疼。
“現在怎么辦?如今這民夫都倒下了,修壩一事又該如何是好?”
雨季將至,時間自是耽誤不得,雷浚又將唯一能主事的游子敬給帶走了,此乃賀元闌入朝以來接手的第一件大事,他本不受梁皇待見,若是這份差事再辦砸,怕是以后再想起勢便更難了!
正思忖著,便見賀元闌沉聲安排道:“先著人去看看還有多少民夫尚能干活,余下中毒的先帶他們看病,至于人手……再去招些便是。”
湛琢跟去處理游子敬的事了,拾硯要留下來幫忙照看患者,蕭瑾瑤只好攬下去招人的活兒,才剛走兩步,被賀元闌喚住道:“一起去吧。”
去了南門集市,雖也算是熱鬧,卻遠不比汴京城,商販們賣著貨物,瞧見這二位衣著光鮮,一看便知是貴人,拼命擠著去推銷貨物,蕭瑾瑤攔在賀元闌身前出聲問道:“敢問這哪里還能招工?”
那人見她不買東西,不免語氣淡了下來,輕蔑道:“招人?您也不瞧瞧如今是什么時候,洪澇就要來了,誰還敢在這處待著,為了那仨瓜倆棗,連命都不要了不成?”
蕭瑾瑤最見不得這種陰陽怪氣的調調,剛想發作,便見賀元闌搖了搖頭,瞧她是個賣首飾的,隨意挑撿了個小鐲子買下了遞給蕭瑾瑤,后者不情不愿地接過,才見那人語氣又好了些道:“跟您說句實話吧,您若是實在想招人,也不是沒有,只是這價怕是比尋常要貴些,都是想著臨走前再賺上一筆,您在這個關節招人,可不太劃算。”
賀元闌淡然一笑,擺手道:“無妨,指給我便是。”
那老婦見狀笑笑,往東街那頭指了指瞧:“您瞧,那些個舉著牌子的便是。”
賀元闌道了聲謝,便讓蕭瑾瑤推著他過去,待走近后一掃那牌子上的字,人都驚住了。
“三百文?!”她連連咋舌,盯著面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小瘦子,瞪著他道,“你怎么不去搶!”
便見那人滿不在意地笑笑:“我這都算是便宜的了,您愛要不要!”
“怎么說話呢你!”蕭瑾瑤氣得就要揮舞拳頭,被賀元闌攔下了。
“城外壩上聘請的民夫也才不到一百文,你們怎可胡亂喊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