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懷文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那便借您吉言,在下告辭。”
說完甩袖就走,卻又被蕭瑾瑤出聲喚住了。
他面沉如水地回頭,便見蕭瑾瑤朝他晃了晃手道:“您瞧我這鐲子還好看么?”
話音一畢,便見雷懷文一副再忍不住要發作的模樣,被身后隨從拽了又拽,這才將人給拉走。
待人一走,蕭瑾瑤便再沒忍住捂著肚子笑得直打跌,賀元闌生怕她再給摔著,搖著輪椅讓她坐在了腿上,蕭瑾瑤本想起身,卻又想起那姓雷的方才那副憋屈的樣子,若不是他摔了自己的鐲子,她便也想不到要訛他錢,便也不會在知道這廝有錢后繼而跟回他家去。
可以說是一支鐲子引發的慘案了。
但是翌日一早,蕭瑾瑤便笑不出來了。
“不好了不好了!”來報信的是云娘,她如今幫著掌管采買的工作,“方才我去鋪子買米,誰知一夜之間米價竟翻了十倍!”
“什么?!”蕭瑾瑤擰著眉,本來才剛睡醒,人還發著癔癥,如今聞言倒是一下子就清醒了。
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早先她原計劃是招工只給工錢不包伙食,卻又在執行之后發現那些人吃飯時長不一,不太方便管理,那會子錢包又鼓,便又膨脹上了,眼睛一眨賀元闌就猜到她想做什么,遂開口朝她點了點頭道:“都隨你。”
“隨我?”蕭瑾瑤咧嘴一笑,大手一揮就將飯食也給安排上了。
如此,兩千多人的餐費便又是一大筆開支,幸而如今錢多,蕭瑾瑤倒也沒怎么在意。
見她面露震驚,云娘抿了抿唇又道:“不僅如此,還鋪子上還掛著牌子,說什么一天只限賣一百斤,賣完就沒有了!我這又拿不定主意,只好過來尋你。”
“豈有此理!走,帶我去看看!”說著風風火火地拽著云娘出了門,賀元闌見狀忙抬眼授意,拾硯見狀立時也跟了出去。
人一走,賀元闌便偏頭向湛琢吩咐道:“速去隔壁州市查看情況,若米價未變,你便先買了。”
湛琢領命外出,賀元闌望著烏云密布的天際,若有所思。
卻說這廂蕭瑾瑤火急火燎地趕到米鋪外,便見那門口圍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地似是在和那的活計吵架。
“這昨兒個米價還三十文一斤呢,今日怎么就三百文了,你們這是瘋了不成!”一名滿頭銀絲的老太太怒斥道。
那活計聞言白了她一眼,語帶不善道:“誰規定咱們米價就不能漲的?你愛要不要!”
“可你們這也欺人太甚了!三百文,你怎么不去搶!”
那伙計便又譏笑道:“誰不知道你家兒子們都在壩上干活,一天四百文呢,買點米還這么摳摳搜搜……”
“這就不是摳搜的問題!你們漲價可以,但是一漲就翻了十倍,這誰家受得了!”那老太太顫聲道,本以為總算是過上點好日子,誰知又遇上這檔子事來。
她家本是這刺州城里的普通農戶,因著常年發大水,收成一向不好,過得清貧如洗,生了三個兒子,洪澇還淹死了一個,如今也只有一個兒子成家,另一個連媳婦都討不到,好容易盼著這樁好活,連兒媳婦都齊上陣過去干活,一家人就想著多攢點錢等事后能給小兒子討個媳婦,一分錢掰成兩瓣花,哪里舍得花那么多錢去買這貴米!
那伙計可懶得去管別人家的家長里短,不耐煩道:“你愛買不買,不買就滾!”
說著話就要上前趕人,才一抬手,便被突然鉗住,只聞一道咔嚓聲響起,那人的胳膊便就直接脫了臼。
他疼得臉色煞白,罵罵咧咧地就要起來喊人,抬眼卻見一個女子容貌昳麗,卻面沉如水,周身散發著煞氣,讓人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