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興平嚇得腿一軟,慫慫指向身后二樓,窗縫里拾硯便正正好和他對視上。
他那一聲吼聲極大,大到屋內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拾硯微微一怔。
便見湛瑜抬腳就是一踢將他打到在地,而后足尖一點便飛身至二樓,門口的守衛都下去混戰去了,湛瑜望著門口的鐵鎖,拿刀用力一砍,便從外將門踹開。
推門而入,云娘還怕怕地躲在宋和璧身后,湛瑜將視線掃到他身上的王爺常服上,對方剛想解釋便見湛瑜又偏了頭,與近處的拾硯直直對上,二人相視著,卻都一時無話。
一個是原本是孤兒卻湛氏夫婦半路收養的養子,如今的一切其實都是托了拾硯的福,另一個是正主,本該是個小少爺卻陰差陽錯當了罪奴,如今湛瑜的一切,其實都該是他的。
兩個人其實都心思復雜,就這樣靜靜對視了良久,久到云娘他們都有些奇怪,才見那一身殺氣和血腥味的高大暗衛猛地跪在了拾硯的面前,啞聲道:“大哥。”
拾硯被他這突如其來地動作嚇了一跳,可莫名地,心里的火,去了一大半。
他眼中帶淚,點了點頭。
湛瑜卻依然沒起,繼續道:“爹娘他們都想你,我……我在家中其實排行老二,打我進門起便知道上頭還有個大哥您,當年您為這個家的付出,大家都省得……弟弟嘴笨,還請大哥接納我!”
拾硯抹了把眼淚,連忙將他扶起,他生得高,和湛琢一樣高,拾硯因著去勢的緣故個子只和蕭瑾瑤差不多,如今弟弟們長大了,大哥都要仰視他們了。
湛瑜似是發現了此事,微微屈膝,平視著他,此舉倒是將拾硯逗得破涕為笑,忙揮筆寫道:「你這是說得什么話,既已叫我一聲大哥,我自也認你是我二弟。」
湛瑜見字心里的石頭咯噔一下直接放下,整個心結都松快了許多。
眼瞧著他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拾硯便又寫道:「家里可還好?」
湛瑜忙點了點頭:“好著呢!念珣樓如今生意紅火,爹娘都忙不過來,請了兩個堂弟過來幫忙,就是……”他偷瞄了眼拾硯的臉色,吞吐道,“就是他們挺想你,天天念叨著,每有客來問起這鋪子名,他們便總會抹著眼淚,說著他們最最喜歡的大兒子……”
拾硯聞聲又紅了眼眶,湛瑜手忙腳亂地給他遞帕子。
「桂影呢?」
提到這丫頭,湛瑜便笑得更燦爛了,咧著嘴道:“前幾日琢弟回城辦事,說了您還活著的事,桂影激動得當即就像撂挑子過來尋你,被琢哥又是一通罵,說她走了王府誰來照看,給她氣得當即奮筆疾書寫了一大封長信要我捎給你。”
說著自懷里取出那疊厚厚的書信遞給了拾硯,拾硯一看那信封上的字就沒忍住笑了。
上書:桂影最最最歡喜的大哥親啟。
湛瑜又道:“當時寫完這封信她還特意拿到琢弟面前顯擺,本還想氣氣他,結果琢弟壓根不搭理她,后面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大哥你小時候和桂影本就是最要好,知道你回來,桂影簡直高興得都跟個瘋丫頭似的……”
拾硯淡定寫就道:「本就是個瘋丫頭。」
面上雖嫌棄,臉上卻還掛著笑。
二人寒暄了這么一陣,倒是將身旁二人給忘了,拾硯忙揮舞著紙條道:「高興地過了頭,抱歉。」
云娘他們自是從他們的對話里也聽出這二位的關系,宋和璧笑著沖他們拱手道:“恭喜二人兄弟重逢!”
云娘亦是笑著附合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