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眨了下眼,可把賀元闌給氣了個夠嗆,拾硯坐得近,倒是聽到那句耳語,聞言只覺自家王爺周身的氣場瞬間一變,默默地連退好幾步。
因著請得黃翁下山,修堤一事進度更甚,高人不愧是高人,現場勘察了一番,因地制宜將圖紙上決口位置略一調整,又將壩上幾個需要加工的位置一一繪制出來,因著雨季將至時間緊,重新再建怕是已來不及,只好在原有的基礎上修修改改。
壩上干活的民夫們有眼尖的認出那是當年名震一方的匠人黃翁,便激動地同眾人傳唱他當年的光輝事跡,原來他年輕時也愛游走四方,利用自己的絕學造福百姓,徐州有座四十年不倒的拱橋便是出自他手,還有流州的懸崖水車,渦輪帶動鉸鏈令水斗上升后灌溉整個平原,也是他的杰作,如今再有這刺州壩,想來黃翁一出手,定能保他們刺州幾十年再無水患!
一時間眾人這一傳十十傳百,待傳到蕭瑾瑤耳朵里黃翁已經成了那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神人了!
蕭瑾瑤將其有樣學樣一字一句說與黃翁聽,便見這老頭兒樂得嘴角想壓都壓不住。
“黃翁果然厲害,都退隱這么久了坊間竟還流傳著您的傳說!”蕭瑾瑤殷勤地吹著彩虹屁。
老頭聞言連忙擺手,低調地道:“老了老了……”
他們坐在河邊看著烈日下勞作的民夫們,云娘端來兩杯涼茶,望著這天上的大太陽直嘆氣道:“打從咱們回來,這天兒就一直如此,成日里跟個大蒸籠似的,熱得都快要中暑了……”
蕭瑾瑤接過茶杯先遞給了黃翁,老頭視線仍停留在天上。
“您可是看出什么了?”她出聲問道。
卻見他面色越來越差,喃喃道:“壞了……看這天象,雨季怕是要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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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城中可出現件稀罕事,說那橫行霸道的雷公子遭了天譴!
正值入夜,天上繁星點點,壩下燈火煌煌,因著天象之故,游子敬擔心雨季提前,又招來幾百人手,分作兩撥,日夜不停地在河邊加班加點。
其中還有一波眼熟的,便是那唐梓山山匪葛興平他們,被蕭瑾瑤事后招安來刺州做工,起先他們是不服的,畢竟他們便是被官府逼得落草為寇,搶也只搶那些個有錢人,能在這三州做生意的,不是雷浚的爪牙就是他們的親戚。
如今讓他們再來做當官的走狗,自是不肯應。
那日湛瑜帶人過去救回拾硯他們,便也順帶將這一波山匪給控制住了,待蕭瑾瑤他們回來發作,那幫人頭還硬的很。
要殺要剮都隨你們,反正老子不肯當他們的狗。
蕭瑾瑤笑了:“行,希望你們待會還能這般硬氣!”
說著回山尋了那副尸骨扔到他們面前,眾人俱是一驚,不是驚那快被剁成餃子餡的尸身,而是那尸身上碼著的人頭——滿臉油膩,一張瞇縫地鼠眼,瞧著就不像什么好人。
不是那雷懷文又是誰!
登時,人群里就有人躁動了,那是個腿有些跛的瘦高個,滿臉不敢相信地走到近前,盯著那已經發脹的頭顱辨認了半晌,良久才見他終是出聲道:“沒錯!這個就是那雷狗!當年他看我妹妹長得標致就帶人到我家強搶我妹妹,我這條腿便是當時被他生生打斷的!”
說著他快意地一笑,指著他激動地手指直抖!
“死得好!早就該死了!”
有他起了頭,眾人一蜂而上,搶著要將他的尸身拿去泄憤,蕭瑾瑤抬手召人將他們攔住。
蕭瑾瑤抱臂望著為首的葛興平道:“二當家,我這也算是說話算話吧?”
那日他們約定走時要么拿四萬兩白銀來換,要么就將雷貪官的人頭送來。
如今雖說拿的是他侄子,但瞧著效果卻也是差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