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賀元棠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住嘴,范乘風本還有話想說卻也只好停下。
賀元闌冷眼看著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得倒是還挺默契。好人永遠都是太子在做,人前總是副溫潤地模樣,當真看著教人惡心!
“面子?”他冷笑著掃了眼賀元棠,看著他長身玉立,看著芝蘭玉樹,又指了指自己殘缺地腿道,“你要我給他面子?先讓他賠本王的腿來!”
一聲怒喝,怕是外院的人也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四下頓時寂靜無聲,落針可聞似的盡數沉默著。
這些年但凡見到賀元棠,他的氣就沒消停過,父王母后向著他,文武百官向著他,所有人都向著他,沒人在意他的死活!以為給個破宅子此事就全兩清了么?
當初有關這禛王上書狀告太子的折子在場自也是有所耳聞,圣上大怒,斥他此言乃是荒謬至極,此事按下不發,眾人便也不敢再追究,如今被他拿到明面上去發作,頓時個個眼觀鼻鼻觀口地默默無言竭力減少存在感。
范乘風自也是知曉此事的,他深知太子有多看中這個胞弟,這些年凡外出辦差,皆是豪無遺力地四下搜尋擅骨科地醫者請回汴京送去禛王府給他看病,可惜次次都被掃地出門,心血全部白費。
這事他看在眼里,都替太子感到委屈。
這世上再沒比太子待他更好的人了!
范乘風咬咬牙,便又站出來道:“王爺此話說得好沒道理!當初您遇害一事,殿下忙前忙后,比您還想查出真兇,圣上都發話,說過此事與太子無關,您為何還要咬著殿下不放!”
賀元闌看他這副狗腿子模樣,怒極反笑道:“本王咬著他不放?你去問問你的好太子,當年為何上萬禁軍來尋本王,偏偏倒教他一人給尋著了?”
“此乃意外!”范乘風梗著脖子道。
“意外?”賀元闌雙眼又通紅起來,“那你再告訴本王,為何別人的馬都好好的,獨太子送本王的馬突然間發了瘋?可也是意外?”
“那是……”范乘風頓時有些氣短,頓了頓才又道,“當時涉事的小太監業已伏法,所有牽連的人都已問罪,如今幾年過去了,王爺您為何還要一直揪著此事不放?”
“本王揪著不放?”賀元闌笑得猙獰極了,抬眼望著院內眾人皆是和范乘風一個神態,都是太子的擁簇,都是太子的狗啊,太子不能為一件小事給抹黑,我一個皇子便就能被平白斷了腿還叫真兇逍遙法外,更特么扯的老子今日還得來給他賀喜!
“我去特么的!”賀元闌一把將身邊桌布掀掉,叮鈴桄榔一陣脆響刺耳極了,賀元闌惡狠狠地搖著輪椅撞開他來到賀元棠面前,指著自己這雙這輩子都無法站起的腿苦澀一笑。
“老子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賀元棠!”
話畢自顧搖著輪椅出了內院,周遭眾人早已噤若寒蟬。
見他背影蕭瑟地消失與廊后,賀元棠也并未發怒,只是嘆了口氣,心下五味雜陳。
眾人很自覺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宮人麻利地收撿著地上的殘骸。
另外三個都是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瞧見太子看來,自也是個個揚唇賠笑。
“皇兄莫惱,五弟他……到底年紀還小,等再過段時日,估摸著就想開了。”賀元彰道。
賀元棠淡淡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事不到一炷香時間,便就傳到了梁帝耳朵,對這個禛王是又生氣又失望,早年有點的同情之意早讓他自己給造作沒了,聞言也只是厭惡的舒了口氣,轉眼便就下旨罰他閉門思過半年。
賀元闌收到圣旨冷笑一聲道:“無妨,本王最好還是爛在這禛王府里,讓他們眼不見心不煩。”
彼時身邊伺候的已換成湛瑜,湛琢主要替他處理府外事宜。捧墨早在兩三年前便被賀元闌親手給擰了脖子,他是賀元彰的眼線,他自是知道了,他蠱惑自己食用極樂丹,他也是知道,后面教唆自己跟太子反目,他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