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王爺得下午回來呢,這個時辰了,王妃定會在別院用膳吧。
這可是璃王府女主人的在這兒第一餐,一定要吃好!
陳管家有種王爺娶親的激動,眼眶緋紅,對著上天念叨著:“夫人,您在天有靈,看到了嗎?”
月輕玉下了車便受到了別院里眾人不遺余力的討好。
所有的茶點都那么巧合的是她所喜愛的,花廳開著門風灌進來還有人貼心的問她冷不冷的,讓原本只打算略坐坐的她,弄得十分不好意思。
正不知如何拒絕這股子熱情,夜逸風開口道:“都退下吧!”
廳內沒了剛才的人氣,氣氛瞬間便冷了下來,月輕玉目光不知該放在哪里。
反而夜逸風的心漸漸的火熱了起來。
最初不覺著兩年有什么,現在越來越覺著太難熬了。
“我...”
“我想聽你彈琴!”夜逸風開口道
不知為什么,總覺著媳婦與他生疏了許多,侯府是,馬車上是,現在還是!
云天別院出了東跨院的水榭居有一出極好的觀雨亭,品茶、聽琴、觀雨是極佳的去處。
擺好琴架,陳管家抱來一張綠綺琴。
月輕玉有些驚訝的看了看,撫上去:“我娘也有一把綠綺琴!”
夜逸風靠在椅子上,目光掠過這把琴,勾起他幼時的回憶。
陳管家小心翼翼地放下琴,滿載回憶道:“夫人生前不離手的便是這把琴,當年月夫人尚未出閣第一次見這把琴也是愛不釋手。
聽說撫遠將軍找了許多年才找到合適的木材又請了當時宮中的巧匠,做了一把綠綺,想來也是珍品!
當初月夫人沒有得到這把琴,命中注定是兩位夫人留給王妃的。”
“云妃娘娘與我娘親是認識的么?”月輕玉有些詫異
娘從來沒提及過她與宮中的牽扯
陳管家捋了捋山羊胡,點頭道:“認識,月夫人、柔郡主與我家夫人都是閨閣好友,那還是十幾年前的事哪~
王爺那時也不過三尺大的娃娃,一轉眼...”
陳管家感嘆著時光荏苒,滿是唏噓。
月輕玉目光轉向夜逸風,只見他閉目靠著搖椅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敲在扶手上,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可...他的內心定是痛的吧。
月輕玉也回憶起母親,心中感傷不已,思念順著指尖汩汩流出。
彈至動情之處,琴聲嗚咽竟有啼哭之感加上雨景,竟生出一種生死離別的凄涼。
微風吹起,裙袂飄飄,一襲白衣似故人,如今的王妃像極了當年的夫人。
那樣的純凈,那樣的倔強,那樣的不甘,那樣的不舍。
夫人被迫入宮,被迫承寵,被迫受盡了寵愛與嫉恨,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身不由己的來,身不由己的走,夫人的一生唯有王爺這一點歡愉。
但愿王妃能放下心結,放下顧慮,切莫如夫人一般!
陳管家心中暗暗祈禱著。
夜逸風抬手,陳管家彷佛早就知道他會來這一手,早早的就備好了。
遞上去一支白玉長笛,笛身刻著:自若,二字。
笛聲清脆婉轉,一洗琴音的悲涼傷感,如迷茫的濃霧中透來的一束光。
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
春風吹過秋雨,撫慰著她心中的凄涼。
人生苦慢慢,何以得一知己兮。
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人,若是生活在陽光下,誰知會不會被光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