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有傷,月輕玉睡的極不安穩,總是不安分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人生如沙漏一般,不經意間時間、親人、感情都悄然從指尖流逝,璃王的心口沒由來的一窒,抬手緊握住月輕玉停在空中的手,她的骨節清瘦到幾乎沒有半分多余的油脂,從脈心開始延伸的黑色脈紋,密麻可怖。
璃王整顆心都緊提著,心口劇烈的跳動始終無法停下,他低喃著:“輕玉你可知,戰場上多少次夢回,死里逃生我的意念中都是這般緊握著你的手,片刻都不曾松開,余生我亦會牢牢抓住你,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了!”
她的指尖發涼,璃王輕哈了哈,動作輕柔的將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仔細的替她往上蓋了蓋,目光無意間瞥見她枕下一抹穗墜,他抬手探去,竟是那枚不值錢的鈴鐺。
他瞳仁一顫,目光落在月輕玉蒼白的臉上,這鈴鐺她竟隨身帶著。
一步一響,一步一想。
咫尺天涯,他的思念終有了回應。
“輕玉...”璃王撫著她的頭發,一陣陣低喃著。
南喬一路快走著,前面越發的亂了起來,她先瞧著一股子黑煙濃起,兵卒們驚慌的奔走相告:“快救火,主帳失火了!”
南喬嘩啦一下子丟了盆,拼命往里沖,才跑到帳門口就被人一把攔住,“這么大的火不要命了!”
“讓開!”南喬一掌打落那人的束縛,哨兵絲毫不弱的扣住她的肩頭,力道甚大,南喬整個人都被鉗制住了。
果然,有問題!
強勁有力的掌風直面襲來,哨兵側步閃躲著,南喬高喊著:“主帥還在里面,你們竟然見死不救!?”
哨兵:“大司馬已經歿了,如今你這般沒頭沒腦的沖進去,只會白白丟了性命罷了!”
歿了?
南喬直愣愣的收回招式,心撲騰撲騰的一陣亂跳,驚愣之余抓住哨兵的肩頭,不敢置信的問:“誰說的?誰說的?”
“軍...軍醫!”
南喬順著哨兵的目光,擔架上滿是血污的鎧甲里靜躺著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尸,心口處的鎧甲上還有一個空洞,箭頭留在變形的傷口里同皮肉粘連到了一起。
鎧甲耀目,南喬一眼認出這是月少堂穿的那一身。
袞著金邊的軍旗高擎,獵獵作響于風中,白雪素裹的濮暮城這一抹黑色顯得尤其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