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孟小小有些疑惑,看向云亦可,卻發現云亦可的表情莫名有些難言。
孟小小干脆推門直入,看見一個纖細的女子身影靠在藥柜上,穿秋香色的直領羅衫,手上捧著本詩集,身前的花瓶里插了幾片殘荷。
孟小小進來了,她看也沒看她一眼,接著哀轉欲絕,抑揚頓挫道:
“一葉落,搴珠箔。此時景物正蕭索。畫樓月影寒,西風吹羅幕。吹羅幕,往事思量著。”
說著,她抬起袖子掩了掩眼邊的薄淚,孟小小這才發現她的眼睛微微紅腫。
但就算是這樣,她的眼睛氤氳著霧氣,和著她纖細的身材和消瘦的臉龐,反倒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之感。
如果說春曉像懂禮知書的大家閨秀的話,這位則像藏于深閨,多愁善感的小家碧玉。
這時云亦可慢慢探了個頭進來,那女子才似發現孟小小她們倆似的,盈盈下拜道:
“小姐好。小姐你看,這殘荷已去紅裝,生命的美麗終究是抵不過歲月的剝削,荷葉送花逝,而今我又送它去,也算是個有始有終。”
說著,她又抬袖掩淚,那姿態,當真稱的上一個弱柳扶風,西子捧心。
云亦可有些無奈道:“拭秋,這荷葉它明年還會有的,生生不息,周而復始,你不用這么傷心。”
拭秋抬著那雙哀婉的水瞳道:“可待到明年春天,它還是今日之荷嗎?況且明天之春,我也不復今日之我了。
罷,罷!共是悲秋客,那知此路分。”
云亦可一手撐頭,看她那樣子,恨不得在墻上撞兩下。
孟小小問道:“拭秋姑娘,請問你這名字何解?”
拭秋蹲下輕撫著殘荷,凄聲道:“且拭淚去,但看落葉離枝不歸,殘棠敗蓮難挽,原是秋故。”
孟小小眼皮微垂:“原來如此。”
說著往外走去,云亦可在門口處等她。
“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寒花隱亂草,宿鳥擇深枝……”
孟小小在拭秋的哀聲中關上門離去。
孟小小道:“她一直都是這樣嗎?”
云亦可無奈道:“拭秋人還不錯,就是容易傷春悲秋了點。”
孟小小沒有回她,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走了一小段路,福叔迎面而來,云亦可道:“福叔,你給孟姑娘找個空房間先住著。”
福叔道:“好。”
“對了,小孟啊,這個給你。”
說著云亦可給孟小小塞了本書,孟小小下意識就想起來在云亦可房里看見的那些話本子,拒絕道:
“我不要。”
云亦可道:“拿著吧你!我師尊說了,浮金可以媲美那些自稱為仙的家伙,但你對它還不夠了解,不能很好的發揮浮金的力量。
這本書就是我專門為你求的,別人想要都沒地方找去。”
孟小小這才發現云亦可給她的書是包著藍色書皮的,比那些淺青色的書看起來更薄一些,也不推辭,低聲道:
“謝謝。”
云亦可隨口道:“不用謝啦!過幾天才是秋日大祭,你這幾天可以抓緊時間看一下。”
孟小小輕聲道:“好。”
但她注意到云亦可剛剛的說法是“那些自稱為仙的家伙”,這就又要重新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