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天悠一溫和地笑了起來,用中文說:“那么,就請您說中文吧,我可以理解。黎桑曾經教過我中文。”
女子似乎松了一口氣,說道:“這樣就再好不過了。現在事態十萬火急,請允許我長話短說。我叫文星軒,是黎暮雪的朋友。黎暮雪被逮捕了,我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行天悠一安撫了一下她因緊張而略顯激動的情緒,說道:“別著急,急則生錯。我現在需要知道事情的始末原委,這樣才有助于幫助你們。”
文星軒喝了一口水,深呼吸了一下,開始娓娓道來。
她從自己國內收到的殺人案件調查委托開始,一直講到黎暮雪被捕為止,情節的跌宕起伏讓行天悠一不由得咋舌。
他交叉手指放在面前,整理了一下思路:“所以,你們回到日本是為了調查中國發生的‘洗腦’殺人事件?而所有線索都指向日本?”
“是的。”
“然而你們卻在入境之后不久就因為被懷疑謀殺遭遇了逮捕?”
“正是如此。”
“這么一來事情就難辦了。”行天悠一把雙手往后一枕、,說道,“你自然會因為不在場證明被無罪釋放,但黎桑的境況就比較麻煩。他是日本永居者,有充足的時間犯案,也沒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日本的刑事訴訟流程很長,他的情況可能也沒法保釋。”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看到文星軒對他怒目而視。他趕忙訕笑道:“當然,我相信他肯定是不會犯案的,這家伙還不至于淪落到這種地步。這樣吧,我在警視廳也有一些朋友,我托他們打聽一下黎桑到底是因為什么案件被抓的。”
文星軒也只能點頭表示同意,她現在也只能信任眼前這個滿口中國話的日本人了。
“你和黎暮雪的關西很好么?”文星軒好奇地問。
“怎么說呢,”行天悠一摸摸光滑的下巴說,“至少對我來說應該是亦敵亦友吧。我和他的成績都很好,但我是總是被他壓一頭,只能屈居第二。我很不甘心,就暗自和他較勁,但不論我怎么努力都無法超過他。但在和他競爭的過程中,我們也相互學習了很多對方的有點,也算是共同進步了。”
“畢業以后,我們的來往漸漸也就少了。要不是你這一次突然來訪,我都快忘記總是被這個家伙騎在頭上了。”
行天悠一掏出手機,致歉道:“抱歉,失禮了。我現在打個電話去求證一下。”文星軒示意他自便。
過了許久,行天悠一滿面愁容地回到座位上。
“麻煩了,他被卷入的事件是前段時間風口浪尖上的‘東大女生沉尸案’。這位叫做佐藤洋子是的被害者生前是黎桑的學生,似乎和黎桑有學術上的密切來往。在推測的案發時間,這名女生身邊所有的熟人,只有黎桑一個人沒有不在場證明。”
“動機呢?”文星軒敏銳地問道。
“還不確定,但就他們兩個的身份而言,警方推斷很可能是情殺。”
聽到這句話,文星軒有一股苦澀的感覺涌了上來。她努力地說服自己,黎暮雪這樣的正人君子一定不可能會因此殺人,然而內心深處那絲微弱,但確實存在的不確定性,還是讓她手腳冰涼。
行天悠一瞥了一眼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寬慰道:“現在一切都不清楚,在真相被揭露前我們還是要堅定地站在黎桑的身邊,當他堅強的后盾的。”
文星軒努力穩住心神,點了點頭。她現在根本無法判定,什么是真實的,什么是虛幻的。也許,黎暮雪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偽裝的,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或許,他真的和那個女學生生出了什么情愫;或許...
她甩了甩頭,打算把這些思緒一股腦兒從大腦中清空。她回想起秦嶺的那個星夜,那股先驅者的氣勢和科學先鋒的勇氣絕不是一個罪犯可以假裝出來的。
她再一次把雜念全部排空,陷入了某種冥想的狀態。當她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眼神之中,只剩下了一往無前的堅定。
她站起身來,對行天悠一說:“你知道他在哪一個派出所嗎?我們去找他!”
看到她的轉變,行天悠一有些微微吃驚于她的調整能力。“當然,他現在被羈押在文京區的一個警察署,我們可以去申請探視。”
經過大概二十分鐘的路程后,兩人來到了關押黎暮雪的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