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火工作已經差不多進行到了后期,岳石峰徹底松了一口氣,雖然還沒有最后的搜救工作,但是目前來看傷亡并不是特別的大。
“岳伯伯。”
阮雙乖巧的站在那,和剛才穿上防火服的干脆利落形成鮮明的對比。
“哎,阮丫頭,怎么樣了,耳朵好點沒?”
阮雙指了指耳朵然后搖了搖頭,岳石峰就知道阮雙還是聽不大清,于是轉頭朝倪敏蘭:“敏蘭啊,你就好好照顧一下阮丫頭了,她今天的表現很出色,絲毫不遜于她的父親。”
“我知道。”
倪敏蘭眼神里似有一瞬的悲戚,但是很快就被驕傲取代:“宏海的女兒再怎么樣也差不到哪去。”
“行了,這里也沒什么事了,今天還真要謝謝阮丫頭了,你們先回去吧,這后續的結束工作還不知道要多久,有時間我請你和阮丫頭吃個飯,好久不見了,也當是道個謝。”
“那我們回去了,有時間再約吧。”
這天的工作一直從中午持續到晚上,等所有樓層都進行仔細的搜索工作之后,拉上警戒線貼上封條之后,大隊中隊的人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衛子銘取下頭盔找到岳石峰,眼神似乎在尋找什么人:“岳隊,剛一起進火場的那小丫頭呢?”
岳石峰笑罵:“什么小丫頭,都說了人家大四了,過完年都準備畢業了,橫豎和你都差不了幾歲,你一口一個小丫頭的,顯得你多老似的。”
“大四才二十二吧,比我可是差不多小了四歲了。”
“你別得了便宜賣乖,她是烈士家屬,小時候父親死的時候確實是有一點心理陰影的,這些年治好了,也跟著他父親走這條路了。”
岳石峰說這個話的時候,多少有點唏噓的意思,畢竟做他們這一行的,每天面對的就是生死,別說阮雙當年還是個半大不懂的小孩,就是岳石峰當年親眼看著自己多年的好友被人從火場中抬出來的時候,都花了好大的時間平復。
那個時候岳石峰一到晚上就一支煙一支煙的抽著,雖然想著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在葬禮上看到消瘦憔悴的倪敏蘭和哭個不停的阮雙的時候,忽然就抹了淚。
人的一生沒有多長,到了娶妻生子的時候,這一世就已經過了大半了,人這一輩子吃的苦也差不多了,等到孩子長大了,也找到了伴侶生了孩子之后,一個普通人一生的苦就這樣結束了。
但是他們這樣每天用命在火場進出的人,很多人就這樣突入其然的沒了,上天不會給他們發預告,也不會給他們留一絲情面。
岳石峰記得他印象里犧牲的消防員里,有一個最小的,十九歲。
入伍一年,人生還才剛剛開始,還沒有談過戀愛,就將生命獻給了國家。
那次因為建筑方的消防工程不合格,建筑的過程也偷工減料,一個豆腐渣工程就要走了一條年輕的生命,那個十九歲的消防員被抬出來的時候,頭部被掉下來的柱子砸的血肉模糊。
想到這個,岳石峰忽然嚴肅起來:“今天這場火災的火調一定要仔仔細細的給我查,要不是阮雙在,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發現圖紙不對。”
衛子銘也皺起眉,他是沖在一線的,他能很明顯的感受到圖紙不對帶來的不便和危險。
“行了小衛,你先帶隊回去吧,都沒吃晚飯呢,肯定餓壞了大家。”
“是,那岳隊我先帶隊回去了,您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