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深冷笑一聲,“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程義章愣了愣。
聽他這語氣,這一切都是在他的預料之中?
不對,今天這場晚宴一開始的時候就是不對勁的,再有就是那個叫白向晚的女人,分明就是顧墨深兩口子帶來的。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已經知道了程家實驗室的秘密。
這就是為什么顧墨深明知是鴻門宴還要帶著妻子來赴宴?
若不是這把老骨頭,程義章恨不得上去撕了顧墨深的臉,“好你個顧墨深,你居然算計我?!”
“算計?”顧墨深微微蹙眉,對這個詞并不滿意,轉頭看向程義章,“程伯伯,算計這兩個詞你是不是高估我了?”
程家的事情若不是看在南姜和南嶼的份上,他本不愿意插手。
若不是這程義章貪心不足,還要盯著他手里的那塊地。
他也不至于還來這一趟鴻門宴。
白向晚的事情他也只是聽南姜說過幾句。
倘若不是如此,他沒有必要來趟這趟混水。
程義章一口氣堵在嗓子眼,指著顧墨深,“你——。”
看來是他低估顧墨深了,是他失策了!
一個在顧家倒臺后還能讓顧氏屹立不倒的人,怎么會如此簡單。
程馳麟是第一個出來的,面色鐵青,看著地上的程義章。
絲毫沒有將他扶起來的打算,他垂眸道:“爸——你還有什么好解釋的嗎?”
里面的場景簡直讓他難以置信。
上百個病人被關在病房里做實驗,門上掛著她們的健康數據。
何時注射的病毒,使用了什么藥物進行治療,治療的效果等等。
一目了然。
病人被折磨得變了人樣,有的骨瘦嶙峋。
在里面,每多走一步,他的心就多沉一點。
回憶起南姜的話,他仿若置身于汪洋大海,在無盡沉溺。
程義章垂首發出蒼老的陰笑,“對,是真的!可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程馳麟瞪大眼睛看著程義章,不敢相信他說出來的話,“爸——那可是要坐牢的啊!”
“呵——人人都說我是醫學界的泰斗,都說程家的實驗室是頂尖實驗室,無數的聲譽撲面而來。”程義章像是聽不見程馳麟的話一般,自顧自地說道:“可是誰有知道我的苦楚?”
他承受了這么大的盛譽,拿不出點東西別人會怎么看他?
會怎么這個頂尖的醫學實驗室?
虛有其表?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程馳麟的眼眶猩紅,布滿了血絲,“可是你也不能......”
“不能?!為什么不能?!”程義章打斷他的話,語氣惡狠狠的,“那些都是將死之人,又一窮二白的,只有這樣才能將他們的作用發揮到最大!”
這是對醫學界的貢獻!
若是人人都想著活命,想著沒錢還能治病。
那誰能來為藥物的研發做貢獻?
身后的人越來越多,都將程義章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心里不免覺得寒冷。
安暖早就已經醒了,下了車,卻沒有過去。
不知道為什么今夜格外的寒冷,這個實驗室像是由無數的冰冷尸骨堆砌而成。
這讓她不免回想起上一世的自己。
好像和這里的病人沒有多大的不同,被關押著,每天不同的藥物都注射到身體里。
一陣風吹來,安暖攏了攏身上的外套,無數的恐慌將她占據。